第六章 收土归国

  家产清点完毕后，白淼带着它们去了户部，此时已近黄昏。
  “白虎在么？”秦决站在门口大喊道：“我要面圣，红花之乱我秦决能解决！”
  铁血怒吼回荡在皇城之中，朱雀街上，雨越下越大，昏暗的街道之上身穿飞鱼服的男人抱住秦决，踏马驰骋。
  “你小子最好不要妄言，圣上现在正在气头上，你要是骗他就死定了。念在你有能力的份上，现在后悔我就送你回去，看到面前了么？那里是地狱！”白虎低吼道，距离南门还剩四百米。
  “小子我从不妄言，当我大明面临危机之时，必须有人挺身而出，既然现在没人，那就由我来！”
  “驾！”白虎挥舞长鞭怒吼道：“白虎急行，有大事面圣不可阻挡！”
  南门大开，两人冲到皇宫之中。
  一刻钟后，秦决跪在孔雀庭前，在雨中等待圣上召见。
  白虎站在朱汉身边指着雨中的秦决问道：“这小子是脑子有大病？还是真有破红花的办法？”
  “微臣感觉是后者，不如快点让他进来吧！”白虎微笑道。
  “这还是你第一次替阉党的人说话！”朱汉长叹一口气，不知为何他也开始相信秦决这个十二岁不到的小娃娃能破解红花之乱。
  “让他进来吧！”
  “是！”门口的太监走到秦决面看将他带到了大殿内。
  “雨司秦决拜见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秦决跪在地上以头贴地。
  “起来吧！”朱汉白了一眼身上滴水的男孩问道：“告诉我，你要怎么解决红花之乱？若是做不到就是欺君之罪，要杀头的！你干爹都保不住你！”
  他很清楚现在朝廷上到处营私结党，但却没有办法，此天下不太平，朱汉需要东林党和阉党帮助自己治理天下。
  “奴才有两条计策，第一条有些激进。第二条却要动了东林党的利益！”秦决也不含糊，上来就表明自己是来找东林党麻烦的。
  反正他现在是阉党的人，那怕放个屁，在外人看来都是在嘲笑东林党。
  “先说说第一条！”朱汉微笑道，他很喜欢秦决的直率，不像李开才和魏雨田，两个人都是巴不得杀对方全家的死敌。见面时却笑的比兄弟还亲。
  “给我大量铁匠，精炼铁，火药，火绳枪……”秦决打算玩点大的。
  “你要这些东西干什么？”朱汉打断了他。
  “改造火绳枪，现在的火绳枪容易受潮，雨天无法使用，射程不到一千米！我能把它的射程改造成几公里，杀伤力也大大增加。需要两个月！”秦决低头道，他的计划很简单——先给你一个未来可期，但现在绝对不会有效的方案。
  再给你一个我想用的方案。
  “没钱，没时间！”朱汉白了他一眼继续道：“说说第二个办法！”
  “让辽，后金或者是女真打我们！”
  “孽障！”朱汉指着他怒骂道。
  秦决立刻下跪，若不是白虎拦着，朱汉能把他头打烂。
  “启禀万岁爷，不是真打，是假打！”秦决抬起头看着他说道：“我们需要一道来自边疆的八百里加急文书——后金攻打三关，我军奋死抵抗！现以与他们鏖战十日之久！”
  “我疯了么？那红花会岂不是知道大明危急，肯定会趁乱攻打我们！”朱汉脱下鞋砸在他头上。
  “在此之前，还要有一道圣旨！”秦决狞笑道：“一道让东林党气到上吊的圣旨。”
  “说说看！”朱汉感觉事情不简单。
  “大旱之年，百姓流离失所，田地荒废，就算现在下雨今年多地依旧颗粒无收。国库还有多少余粮？”秦决捡起鞋子送给朱汉。
  “还有三分之一，能撑到后年！”穿好鞋子后，朱汉命他起来。
  “但他们明年就会攻打我们不是么？”秦决摊开双手笑着问道。
  后金，辽，女真三雄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明年必有一场恶战。
  “对，这也是我所担心的。就算灭了红花会，我们也要付出巨大代价。明年……”朱汉无奈摇头，眼中满是绝望之色。
  “为何要灭了红花会？”秦决轻轻摇头道：“他们是我大明子民，和我们流淌着一样的血，生活在同一片大地上，吃着同样的粮食。他们认同我们，之所以造反是因为活不下去，为了活着才只能造反。可现在雨下来了，我们只需要在给他们一条活路！”
  “哦！有意思，继续说下去！”朱汉轻捋胡须，似乎明白了什么。
  “反正百姓已经流离失所，统计户口很麻烦，让他们回去更是不可能！这场大旱死了不少人，很多地都没人种。尤其是东林党控制的江东和江苏等地，不如将那里的田地全乎收归到你的手中，给那些百姓去种！”两人相视一笑，已经明白了。
  朱汉你中计了，东林党你死定了。
  各个朝代灭亡的根本原因都是土地兼并严重，导致百姓不得不造反，我要一步一步分化你们的力量，蚕食你们的土地，将你们赶尽杀绝。
  “得要个理由吧？”朱汉开口问道，他不想直接惹怒东林党，必须有人顶在前面。
  “万岁爷！治理不力，催生叛党，民怨沸腾，借赈灾敛财，按照我大明律法可是要诛九族的！”秦决笑的越来越大声。
  “好，你去办！”
  靠，你个老小子真是混蛋，我给你出谋划策，你却把我推入火坑。
  “但是，总不能把土地交给百姓吧？这可是我的国土！”朱汉轻轻摇头，他害怕人民在得到太多后，会想要更多，毕竟贫民是国策。
  “对啊，这是您的国土，百姓只是帮忙种地而已，他们得四成，您得六成！”秦决无奈摇头道：“万岁爷您知道我为什么会进宫么？”
  “说说！”朱汉笑着点头。
  “以前我的父母是农民，可地主却不给我们种地。只能流亡，我的父母兄弟都被饿死，只有我还活着。”秦决仰起头看着窗外的大雨说道：“我昨晚做了一个噩梦，这天下的地主都不给我们种地。整个大明都是枯瘦如柴的百姓，我们漫无目的行走在大地上寻找一切可以吃的东西，包括人肉。”
  “大胆！”朱汉一声怒吼，白虎的青钢宝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可他却依旧痴痴的看着窗外。
  “我们只是想要种地，种出更多粮食，能吃饱饭而已！”秦决转头看着朱汉苦笑道：“万岁爷，我们所求不多。”
  “放下刀！”朱汉转头看着窗外问道：“可东林党绝对不会同意，阉党……可能会同意，他们掌握的土地不多。给东林党一个借口。”
  “建立土地部，投一半阉党，一半东林党！”秦决长处一口气，他知道这事成了。
  看到了么？这就是来自另外一个宇宙，继承了五千年智慧的男人，和我比，你朱汉都不是对手。
  “为什么不能有锦衣卫？”
  “如此再好不过！”秦决跪在地上，“万岁爷，奴才还有点其他事情要办，请求先行离开。”
  “什么事要办？”朱汉白了他一眼说道：“难道还有什么事比我和聊天还急？”
  “奴才不敢！”秦决笑道：“万岁爷可还有什么事？”
  “北边高攀龙将军近来可好？”朱汉紧锁眉头，这是他最担心也是最害怕的一件事。
  现在阉党和东林党势大，他需要他们的力量，同时也恐惧着他们的力量。
  “很好，但万岁爷一点也不好，万岁爷是一国之君，整个大明的君父，没什么比您更重要。万岁爷，您千万不要因雨司之事太过动怒，气大伤身犯不着！”秦决低头冷笑，他又给了朱汉一条妙计。
  “明日你来上一次早朝！回去吧！”朱汉右手一挥。
  “是，万岁爷！”秦决跪拜之后便离开了。
  “白虎也下去吧！”
  朱汉站在空旷的大殿中看着窗外暴雨，内心比这天气还要阴霾，他是一国之君，万万人之上的君父，却也是无依无靠的寡人。
  天下谁都不敢不听他的，但他也害怕这天下所有人。
  东林也好，阉党也罢！他朱汉都忌惮三分。
  他很担心东林谋反，可更害怕秦决口中的饿民遍野。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朱汉苦笑道。
  “万岁爷，可否去见麒麟？”史官开口问道。
  “当然，这件事还需和麒麟好好商议，我……绝对不能错一步！”朱汉转身离去。
  对于秦决的计划他大概有所了解，但具体施行还需斟酌，这里面的水太深，他自知把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