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末路

  确定叔叔今晚不回来后，肖瞳冲进男人的卧室和书房一通翻箱倒柜，想找到她的身份证。
  除了几个上了锁的柜子和抽屉，她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遍，但一无所获。她有些失落，将一切恢复原状，回到自己的房间。
  肖瞳忐忑不安地度过了这个晚上。
  直到第二天中午，叔叔都没有回来。他似乎忘记了要送她去聚会这件事，肖瞳本该松口气，但不知为何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太平静了，平静到让她惶然。可是她没有退路了，她只能向前走，不管前路是天堂还是地狱。
  肖瞳背起包，最后看了一眼自己住了几年的卧室，然后走出别墅。
  熟悉的黑色卡宴停在她面前，顾青云从车上下来，为她打开车门，“小姐，肖总让我送您去。”
  肖瞳抿抿唇，坐上了车。她打开手机跟秋遥发微信，“我一会儿到。按照跟你说好的，我和穆扬枫待一会儿就会从后门溜走。如果我叔叔找上门来了，你和连祁记得说没有见过我们，不然我叔叔可能会迁怒你们。”
  顾青云不动声色地用余光关注着她。卡宴停在那家ktv门口，他最后一次提醒她，“小姐，凡事叁思而后行。”
  肖瞳一言不发地开门下车，走了进去。
  顾青云叹一声，低下头给肖御发消息，“总裁，小姐进去了。”
  连祁订的是最高层的豪华包间，穆扬枫订了隔壁的一个小包间，早早地在等肖瞳。肖瞳走进去，发现穆扬枫、秋遥和连祁都在。
  穆扬枫迎上去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瞳瞳，你终于来了！”肖瞳红着脸回抱了他一下。秋遥抬头问她:“连祁请的那些朋友一会儿才会来，你们待会儿不进那个大包间了吗？”
  肖瞳摇头，“越少人看到我们越好。遥遥，你看到我发给你的微信了吗，如果我叔叔找上来了，你们只要说从没见过我和穆扬枫就好，他就不会迁怒你们。”
  秋遥点点头。连祁的神情有些复杂，“秋遥都跟我说了。你们从后门出去的时候要小心一点，那里其实也没有那么隐蔽。”
  肖瞳应了一声，从包里拿出给连祁的礼物，“祝你生日快乐，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给你买了个桌面摆件。”她压低声音跟他道，“我在秋遥房间里见过的，跟她同款的摆件。”
  穆扬枫闹别扭了，“瞳瞳，你给他买都不给我买礼物！”连祁锤了穆扬枫一下，然后对肖瞳笑笑，“谢谢。”
  “其实我挺羡慕你们的。”今天的连祁似乎没有以往那样高冷了，神情带着几分温和而真挚，“祝一切顺利。”
  他真的羡慕他们，能挣脱桎梏、和心爱的人双飞双宿，那是他想都不敢想的美梦。连祁下意识地去看秋遥，却见她靠在沙发上，神情有几分恍惚和疏离。
  ***
  一辆黑色迈巴赫停在ktv门口，肖御一手夹烟，一手摇下车窗，往那边望去。
  一个高大健硕的背影突然撞进他眼眶。肖御吸了几口烟，在记忆中搜索那个男人，他很快想起了他是谁，易川。
  肖御打开车门，叫那个男人，“进来等吧，别干站着。”
  男人转目看见了他，倒也不惊讶，很自然地坐在了迈巴赫副驾驶座上。
  “你是来抓人的？”易川看了他一眼。
  “这么说来，你也是了。”肖御将烟头在烟灰缸里摁灭。
  两个男人在一片心照不宣中岔开话题，肖御开口，“这么多年没听到你的消息，如果不是我亲眼见到，我也不会相信你不回京城易家，是在沪市当个普通刑警，还收养了个女儿。”
  易川沉沉叹息一声，“你查阿遥的时候应该就知道了我的事。”
  “彼此彼此，你不也知道肖家的情况。”肖御递给他一根烟，易川摇头，“不用，我已经戒烟很久了。”
  肖御给自己点了根烟，他的眼神在烟雾中变得有些复杂。在国外一起读高中时，他们大概也能称得上朋友。后来多年未见，少年时的朋友再遇时，只剩疏离和不尴不尬的寒暄。
  但这些都不重要，让他烦心的依然只有肖瞳，“易川，我知道你是警察，但有些事希望你不要管。”
  易川神情平静，“我并不关心你和你侄女，我只在意我的阿遥。我只想和她安安稳稳过日子，你要做什么我不管。”
  肖御听出了他的意思，“那是自然，我也不会跟易家通风报信。”
  两个男人达成了共识，然后一起下车，走进ktv里。
  ***
  包间里的四人聊了一会儿，肖瞳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拉着穆扬枫起身，跟秋遥和连祁道别，“那我们走啦，周一学校见。”
  道过别后，肖瞳和穆扬枫下电梯，她只觉心跳有些快，有点惴惴不安，“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很心慌。”
  穆扬枫抱住她，“别怕，不会有什么事的。”
  他们走出ktv的后门，肖瞳猛得看见门外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男人将烟蒂丢在地上，皮鞋踩灭烟头，然后抬眼向她望来。
  肖瞳只觉浑身的血都凉了，铺天盖地的恐惧将她吞没，她颤抖起来，脚下似乎生了根，再挪动不得。肖御向他们走来，冷笑一声，“我的瞳瞳，这是要去哪儿？让我猜猜，不会是要跟小男友私奔吧。”
  “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肖瞳脸色苍白。
  “调监控不就行了。”肖御嗤一声，“肖瞳，过来。”
  穆扬枫的少年热血在这一刻显现出来，他将肖瞳挡在身后，直视男人的眼睛，“你蛮横无理、控制欲太强，瞳瞳要离开你也是天经地义。你让开，让我们走。”
  肖御神情狠厉，直接狠狠给了穆扬枫一拳，少年顿时被打得眼前一黑。更多的拳脚随即而至，常年健身的成熟男人显然身手好过身姿略显单薄的富家少爷，肖御将穆扬枫摁在地上殴打，“就凭你还想抢走我侄女？做梦。”
  肖瞳尖叫一声，扑上去苦苦哀求男人，“叔叔，别打了，求求你，别打了。他的头流血了，要出人命的，我跟你回家，你不要打了……”
  肖御丢下半昏迷的少年，掐着肖瞳的胳膊，拖着她往迈巴赫走。穆扬枫艰难地抬头，拼尽全力想爬起来追上她，“不……不要带走瞳瞳……”
  男人置若罔闻，神情冰冷地看了少年一眼，然后粗暴地将肖瞳丢进迈巴赫里，狠狠甩上车门，发动车子，绝尘而去。
  肖瞳缩在车座上哭泣，“你不能这样，我不想跟你回去！”
  肖御嫌她的哭声吵闹，将车停在一个偏僻的街角，他掐住她脖子，愤怒地几乎想要将她生吞，“怎么，刚才还说要跟我回家，现在你那奸夫不在了，就不装了？我真是给你脸了，背着我谈恋爱，还想私奔，你就没想过激怒我的后果吗！”
  肖瞳泪流不止，“你掐死我算了。”
  肖御手上力道一松，放开她的脖颈，然后从后座拿出一块散发着刺鼻药水味的布，狠狠蒙住了肖瞳的口鼻。
  她陷入昏迷前最后听到的，是男人冰冷的声音，“回去再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