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道破

  肖瞳只觉“忤逆”这个词无比刺耳。但没等她说什么，肖御就开口:“而且，你不仅学会了忤逆我，你还学会了撒谎。”
  肖瞳一愣，咬着唇死死盯住男人。
  “不要想狡辩。”男人声音冷沉，“下次撒谎前，记得把身上的气味遮一遮。公园的快餐店里可不会有和牛、红酒和高级香水。”
  肖御常年出入那种顶级餐厅，对那种餐厅的气味太了解了，他知道肖瞳或许没有真的喝酒，但她身上不可避免地会沾染餐厅内部的香氛味和酒味。
  “而且，我看了你的聊天记录。”肖御道。
  肖瞳大惊失色，“什么？你怎么看到的？”
  “昨晚你睡着后，我去你房间了。”肖御神情冷淡地睨了她一眼，“你们打的算盘我一清二楚，没有拆穿你是希望你能主动跟叔叔认错，但你让我很失望。”
  肖瞳在短暂的晕眩过后感到无比愤怒，她控制不住地大喊起来，“你怎么可以不经过我允许就翻我手机？你一点都不尊重我的隐私！”
  她没有想到自己的叔叔竟然可以这样无耻，即使他是她的长辈，也没有权利这样做。她可以忍受叔叔对自己行为上的管控，但是不能接受他未经允许就扒干净她所有隐私，这是对她独立人格的不尊重。
  “停车，我要下车，我不要跟你回家！”她的脸庞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但男人似乎感觉不到她的怒火，神情未变，“我还没有责骂你，你倒先对我发起火了？”
  他平淡的语气和神情让她感到心冷，“你根本就不觉得你偷看我手机是错的，你一点都不在乎我的隐私，你只想着掌控我。”她攥拳。
  肖御开着车不理她。她愤怒至极又无可奈何，只能转过头盯着窗外，不想再看这个男人。
  到达别墅区，车在车库停好之后，肖瞳打开车门跳下车，冲进家门，然后跑进自己房间，狠狠甩上了门。
  她美好的假期被叔叔毁了。她将脸埋在枕头里抽泣着，不理会敲她房门的男人。
  她抽抽搭搭地给自己远在国外的闺蜜林蓁发消息，“蓁蓁，我叔叔太坏了……”
  打了几行字又删掉了，她知道闺蜜最近在准备一场重要的考试，不想因为这些事打扰她。翻来翻去竟然找不到一个适合倾诉的人，她气得把手机一扔，倒头就睡。
  睡觉吧，睡着了就不会生气了。
  肖瞳这一觉睡到了傍晚，她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身，看见叔叔竟然坐在她床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明明锁了门，他还能进来，分明是有备用钥匙。她想也没想往他身上扔了个枕头，“我不想看见你。”
  肖御叹一声，不顾少女的挣扎强行把她抱入怀中，神情温柔，“瞳瞳，别气了，叔叔跟你道歉。”
  如果他一直是个恶人模样，她还能保持愤怒。一旦叔叔温柔下来，她就不可避免地感到委屈，再次抽噎起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讨厌你。”
  她一直被他娇宠着，很少受这么大委屈。肖御其实也有点后悔告诉她实情，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他既然已经下定决心想要打破叔侄身份的桎梏，就无法反悔。
  “瞳瞳，我的宝，叔叔跟你道歉了，别哭。”肖御一手仅仅圈住少女的纤腰，一手捧起她带着泪痕的娇艳脸庞，凝视着她的眼眸，“宝宝，我爱你。”
  肖瞳大惊，一双美眸骤然睁大。肖御将额头抵在她额上，“叔叔可能确实做了一些错事，但叔叔真的好爱好爱你。我很害怕你的心不再属于叔叔这里，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肖瞳喃喃，“叔叔，你在说什么？”
  疯了吧，到底是他疯了还是她疯了。她恐惧地想，正常叔侄间会这样说起“爱”这个字吗？叔叔说他爱她，这个爱到底是哪种性质的？
  她想自欺欺人是亲情，可是男人深情的眼眸提醒着她:这一切或许都已超越了血缘的界限。
  “你是我拥有的最美丽、最心爱的珍宝，我不能容许你被他人夺走。瞳瞳，不要和别人纠缠不清好吗？我们回到从前那样，我只有你，你也只有我，不好吗？”男人脸上的表情脆弱到近乎痛苦，“你承诺过的，永远不会离开我。”
  肖瞳眼眶通红，泫然欲泣地看着他，“叔叔，你在说什么？我好害怕。你是在怪我骗你吗？我认错，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瞳瞳没有听明白吗？”肖御叹息一声，神情哀戚，“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你也不能离开我。你在疑惑是什么样的爱？当然是男女之间的爱。”
  “你疯了！”肖瞳声音拔高，“我们是叔侄，是亲叔侄！我们有血缘！”
  “我知道我们有血缘，但有血缘不是最好？我们血脉相连，生来就注定一辈子绕不开彼此。”男人将俊脸贴在少女花容失色的娇艳脸庞上，亲昵地蹭了蹭，“我们的爱有血缘作证，才更加隽永。”
  肖瞳像是突然醒悟，奋力地挣扎起来，“不，不对，这是错误的！你放开我！”
  可是男人根本不会给她挣脱的机会，他紧紧圈住她，“瞳瞳，你再怎么气急败坏，也没法否认这个事实。你是我的侄女，但当然也可以成为我的爱人。”
  肖瞳挣扎无果，反倒把自己弄得气喘吁吁。她停止挣扎，美眸噙泪，望着男人道，“可是，你是我的叔叔啊，你是我唯一可以依靠的长辈。你怎么可以生出这种心思，你对得起你哥哥吗？还有爷爷，爷爷把我托付给你，不是为了让我当你的童养媳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对不起他们，我罪该万死。但是瞳瞳，我对你是问心无愧的，我把所有的宠溺和爱都给了你，你又该如何报答我？”肖御眸中哀色更深，“我不想用养育之恩逼迫你就范，只求你不要把我推开。”
  男人炽烈的怀抱像是她的囹圄，让她毛骨悚然。但他哀伤的眼眸和近乎卑微的语气却让她的心没有办法硬起来，她满心惶然，咬着唇默默流泪。
  他擦去她脸上的泪珠，声音温柔至极，“瞳瞳，叔叔不逼你。但是你可不可以答应叔叔，不要一声不吭就跟别的男人跑了？”
  肖瞳内心五味杂陈，恐惧和愤怒依然没有平息，同时又混着哀怨和无可奈何，她只能道:“你先放开我吧。你出去，我想一个人静静，让我好好想想。”
  “好。”肖御柔声道，真的松开了手，“待会儿晚饭做好了我给你端上来。”
  肖瞳扭过头，不再看他。他走出她房间，体贴地给她关上了门。
  门合上的那一刻，男人脸上哀戚的神情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如既往的冷漠神情和势在必得的凛然眼神。
  他仿佛是一个最优秀的演员，在她面前唱着愁肠百转的大戏，一旦观众不在，他便懒得再妆点神色作态。
  像“不会逼你”这种台词，是真是假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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