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疏远

  第二天上午，肖瞳推开肖御书房的门。
  “叔叔……我可以出去玩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肖御一早就起来办公了，闻言目光投向她，不动声色道:“跟谁？去哪儿？”
  “秋遥。她因为腿伤在家闷了好几天，我想推她出去转转陪她解闷。她家附近有一片湿地公园，我们想去那里。”肖瞳走过去，把她跟秋遥伪造好的聊天记录给他看。
  肖御扫了一眼，不置可否，“去多久？”
  “额……我中午想在外面吃，所以大概晚饭前回来。叔叔，可以吗？”她眨巴着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算了，正好我今天忙着办公，陪不了你，你跟女同学出去玩玩也好。”肖御松口。肖瞳大喜过望，抱着男人的胳膊晃了几下，“谢谢叔叔！”
  她哒哒哒地跑出去，却听见肖御不冷不热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瞳瞳，你以前可不会那么热衷跟同学出去玩的。”
  她停下脚步，干笑一声，“因为现在认识了遥遥这个朋友嘛。”
  肖瞳飞快收拾好溜出家门，顿时感觉一身自由。她按照约定在地铁站等到了穆扬枫和连祁，然后叁人一起坐地铁去秋遥家。
  穆扬枫兴奋地在她耳边叽叽喳喳这么多年没回国原来沪市的地铁已经建得那么好了，肖瞳也觉得很开心，她平常出行基本都是坐家里的车，跟同龄朋友坐地铁出去玩对她来说也是很新奇的体验。
  连祁还是一脸高冷的样子，靠在一边不想听他们说话，但眉梢眼角都是藏不住的即将见到心爱女孩的喜悦。
  穆扬枫听肖瞳描述完叔叔的反应，皱着眉说:“瞳瞳，我真的认为你叔叔对你的掌控欲太强了。一般家长都不会这么拘着孩子，你叔叔呢，放你出来跟女同学玩倒像是赐你恩典一样。难道你没感受到他的掌控欲吗？”
  肖瞳沉默了一下，犹豫着还是小声说出了心中所想，“你这么一说，其实我也有点感觉到……我以前都意识不到的，叔叔说什么我就做什么，但现在我感觉他确实……昨天晚上我叔叔饭局回来喝醉了嘛，他拉着我说了好多话，还很认真地说他不能没有我，我要是离开他他会疯的。当时其实我就有点害怕……”
  穆扬枫神色一凛，“你叔叔是真的心理不对劲。他就像个大型巨婴，把你当成了依靠一样。”
  肖瞳抿着唇，虽然潜意识里还是维护着自家叔叔，但她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对的。
  “瞳瞳，你得改变这种状况。你们是至亲没错，但你们不应该是离不开彼此的那种关系。你们的人生到底是不同的，以后也会建立彼此的家庭。”穆扬枫望着她的脸庞，“我说话可能不好听，但是，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离不开谁的。”
  他这么个开朗阳光没心没肺的人，原来看事看人还是挺通透的。肖瞳叹一声，“你说得对。我也想着一点点疏远叔叔的控制，希望以后他能像个正常家长一点吧。”
  “嗯。”穆扬枫笑着点头，“我会拉着你远离他，扯断他控制你的那些木偶线，然后把你拉到我身边。”
  肖瞳脸庞微红地嗔他。两人笑闹的时候，连祁正低头等秋遥回他微信。
  这次秋遥回得竟然比以前快了很多，他心花怒放，硬生生从这么个微小的进步中想象到了他和秋遥的儿孙满堂。
  地铁到站，叁人走出去。肖瞳睨一眼连祁仍带着喜色的表情，大概猜到了什么，转头跟穆扬枫小声说:“我们要不要来打赌，赌高中毕业前秋遥会不会答应他。”
  连祁听到了她的嘀咕，脸色微微一僵，他轻咳一声，对肖瞳说:“还没有正式感谢你，谢谢你把她约出来。”
  肖瞳有点惊讶，赶紧笑笑，“哎呀不用谢不用谢，大家是互相帮助啦。”
  按照先前商定好的，两个男生在小区外等着，肖瞳一个人去秋遥家把她领出来。她上了电梯，走到秋遥家门口，准备摁门铃。秋遥家的木门没关，因此肖瞳透过铁门，看见了秋遥和她父亲在离门口不远的鞋柜旁。
  秋遥坐在轮椅上，高大的男人蹲在她面前，握着少女的脚踝给她穿鞋。这幅场景既有美感又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肖瞳突然想到了中世纪的骑士和公主，骑士蹲在公主面前为她换水晶鞋时，一定也是这样沉默岿然又饱含爱意的吧。
  不不不，他们可是父女啊。肖瞳驱赶走脑中的联想，摁响了门铃。秋遥似乎惊了一下，抬头看见是她，对她露出了个微笑。
  男人给秋遥穿好鞋子，起身开门。肖瞳微笑着叫了声“叔叔好”，硬朗英俊的男人点点头，推着秋遥的轮椅到肖瞳面前，“我把阿遥交给你了。”
  肖瞳知道男人的意思，立刻表忠心，“我会照顾好遥遥的，叔叔放心。”
  肖瞳推着秋遥的轮椅往电梯走，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阿遥，早点回来，不要让我等太久。”
  秋遥低着头没有回应。大门关上了。
  “遥遥，你在家待得闷呀？还是你其实是想见连祁的？”出了电梯，肖瞳问她。
  秋遥摇了摇头，“就是……在家待着让我心慌。”她闭上了嘴，不再多说什么。
  肖瞳疑惑，忍不住说出心中所想，“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你爸爸对你很好，但你好像在他面前不是很开心。”
  秋遥愣了一下，随即笑笑，“有吗？我……可能吧。”
  出了小区，连祁一见秋遥就赶紧跑过来，接手了她的轮椅。秋遥脸上的神情郁郁，看起来有些心事重重，连祁只觉心都快碎了，恨不能赶走一切让她不快乐的东西。
  “秋遥，是腿还痛吗？”连祁柔声问她，“还是哪里不开心啦？”
  穆扬枫打断连祁，“我和瞳瞳去射击俱乐部了，你们爱去哪儿约会就去吧。”
  肖瞳点点头，“有变故的话随时联络。连祁，我把遥遥交给你了，你得好好照顾她。”
  连祁对别人的态度总是不算太有耐心的，“当然会照顾好她，还用你说。走啦走啦，分道扬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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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不要让我等太久
  秋遥:我慌得一批，但我不说
  肖瞳:叔叔，你看人家爸爸多好多温柔
  肖御:哦？（脱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