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有了当模特的收入，苏瑾欣的拍摄积极性比桑陌还高涨。
  “好。”
  “还有我。”
  “还有我。”
  林娅霏和安悦瑶也道。
  桑陌笑着全部答应。她自己五官优秀，皮肤底子很好，几乎没有斑点、痘痘、红血丝这样的问题，的确很需要合适的模特。
  亲室友明算账，桑陌和她们讲清楚结算报酬的标准。听到坐一个小时就能挣几百块，林娅霏和安悦瑶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桑陌：“将自己的素颜状态展示在镜头前，是需要一点勇气的。网上有些人素质低，可能会评头论足说些不好听的话。”
  苏瑾欣的视频底下就有人评论说难以想象以后找女朋友是不是让对方先卸个妆。
  安悦瑶摆手：“我不在乎，隔着网线是人是狗都不知道，管他们说什么。”
  桑陌：“回头我琢磨个协议，将报酬、拍摄内容写清楚，保护你们的权益，也约束我不会拿视频去做超出范围的其他事。”
  林娅霏推推眼镜：“这个好，丑话说前面可以避免很多矛盾。”
  吃过饭回到宿舍，桑陌准备设备拍摄。今天的主题是深唇如何打底，模特是安悦瑶。
  苏瑾欣和林娅霏小学生似的坐在镜头后观看。
  桑陌照例把安悦瑶的碎发和刘海夹起来：“每次洗脸后化妆前，建议小伙伴们一定先涂一层唇部护理油。否则一张干纹明显、有死皮的嘴唇是没办法涂出好看的口红。尤其是使用质地没那么滋润的口红时，可能别人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干纹和死皮，非常显老。
  “今天我已经给模特上了底妆和眼妆，只差唇膏。我先给大家示范一下不打底时，浅色唇釉在深唇上涂出来是什么效果……好了，就是这样。能看，但是不好看，甚至会偏色，尤其是深紫唇。
  “唇珠饱满，下唇丰盈光泽会显得比较减龄可爱。我用这样一支遮盖力好的裸杏色唇膏先打底。原理和遮瑕一样，哪里暗沉遮哪里。打底之后，我们还是用这支浅色唇釉。
  “无论是唇膏还是唇釉，都是先下唇后上唇，抠先内后外。”
  “用唇膏或者唇刷对准嘴唇的边缘，只凃唇内二分之一的位置。然后用圆头的晕染刷，没有的话，用手指也可以。由内向外过渡晕染。
  “我们每个人的唇部条件都不一样。上唇过厚，可以用遮瑕遮盖原本的唇形。嘴唇薄的姐妹涂口红时下唇可以晕染出边界线。没有唇珠，就用唇膏加深唇珠两侧，这样画一个‘m’之后，人为的唇珠被打造出来。想要嘟嘟唇又不想要猪油嘴，就在唇珠、下唇两侧叠加少量唇釉，唇釉是可以成膜的，吃东西喝水不会掉。”
  “如果是凸嘴，要注意提亮鼻子、鼻基底和法令纹。下巴正中画四道竖线，然后拍开，这几个地方嘭起来后，就会让人没那么明显地注意到。一般凸嘴，人中的位置会显长，怎么办呢？可以用接近肤色的腮红横向打在上唇唇峰的边缘，这样从视觉上会缩短人中。
  “想要微笑唇，可以用遮瑕从唇峰向下画丿，下唇原生下垂的唇角则微微向内收，这样从视觉上就有了向上提拉的效果。
  “总之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哪里不满意修饰哪里。今天视频里用到的都来自国产品牌‘花绽’，喜欢的小伙伴们可以在评论区领优惠券，价格很nice哦！”
  最后，桑陌对着相机镜头自信微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也有过每天拿着镜子纠结这里不好看那里不完美的焦虑期，现在假如有人站在我面前说，你还是不好看，眉毛是画的，睫毛是假的，立体的鼻子是修的，泪沟是提亮的，痘痘是遮掉的……那又怎样，我不care！每天早上起来化个美美的妆，对于我来说，取悦的是我自己。”
  “感谢观看我的美妆频道‘花花爱化妆’，下期见喽！”
  拍摄结束，苏瑾欣捏着安悦瑶的下巴，“啧，这个嘴唇别说男生了，我一个女生看着都想亲一口。”
  安悦瑶拿着手机咔嚓咔嚓一顿拍，“桑桑，你就是我滴神！太美了，太美了，我要多拍几张照片。哈哈哈哈，我爸说我是化妆诈骗。”
  苏瑾欣：“我妈更离谱，把我的照片保存下来说以后相亲用。”
  “哈哈哈哈哈……”
  桑陌收拾好桌面，问林娅霏：“篮球在室内上还是室外上？”
  已经换好运动鞋的林娅霏回答：“室内。”
  下午有体育课。
  大一大二的体育课是选修课，诸如篮球、足球、羽毛球对没什么基础的小白来说不太好拿分。反而是一些零基础的课比如武术、太极之类，一学期教不了几个动作，期末考试更容易通过。
  大部分女生都不怎么爱运动，对需要长时间跑动的项目更是敬谢不敏，几个热门选项都靠抢。苏瑾欣和安悦瑶运气好抢到太极，林娅霏没抢到不说，转过头来想选健美操、瑜伽、跆拳道，结果也满了，兜兜转转浪费了不少时间，最后只有足球和篮球。
  林娅霏是典型的江南水乡养出来的姑娘，身材娇弱小巧，说话温温柔柔。当时她看到这两项，都快哭了。
  苏瑾欣和安悦瑶连忙安慰她，桑陌敷着面膜从上铺翻下来，“没事，我还没选，你选哪个我就选哪个，不让你落单。”
  林娅霏眨着湿漉漉的眼睛，“桑桑你太好了，我想选篮球，打球不行我可以看帅哥。”
  桑陌比个ok，就这样也选了篮球。
  两人赶到篮球馆，馆内的女生们都朝一个方向看去。
  “那就是电子工程系的沈嘉木？好帅哦。”
  “他好高啊，这腿都快比我高了！”
  “突然觉得我选课选到篮球好像也没那么差了。”
  篮球对男生而言是热门课，热门等于竞争大难拿分，选篮球的男生通常有基础，身材才不差。
  一群人里，沈嘉木是最耀眼的。
  桑陌目不斜视充耳不闻，沉默地戴上护腕、止汗带。
  第一节篮球课，桑陌和林娅霏拍了一节课的球。林娅霏几乎是零基础，篮球在她手里不受控制地每拍几下就乱跑，她跟在后面手忙脚乱地追。
  桑陌在男生堆里混大的，玩的东西和普通女孩子不一样，篮球也会打。
  会打到什么程度呢，沈嘉木防她也不敢掉以轻心。她速度快脚下活反应敏捷，假动作信手拈来，虚虚实实，像个游鱼似的在场上穿来穿去。
  桑陌的性格就是这样，学篮球的出发点的确是想和沈嘉木有更多的话题，但她说学就是认真学，拍球拍得手疼，和男生身体对抗撞得跌倒在地，也绝不放弃。
  其他女生都在练习拍球，没人和桑陌打配合，她就练投篮。体前拉回、急停拉回、背后拉回投篮，正面、侧面、零角度，心无旁骛一个接一个投。
  拍球拍累的女生们坐在地板上不时发出“哇”的惊叹声，就连其他场地的男生们也注意到了，有人吹起口哨，大喊：“小姐姐秀啊！”
  沈嘉木今天打球全程分心。
  桑陌仿佛一个发光源，吸着他的视线，令他时不时分神。
  她饱满额头上的汗珠在灯光下反射出细碎微芒，目光明亮，充满着蓬勃元气。身旁个子小小的女孩子拍完篮球拧不开水瓶，桑陌接过去一下就拧掉了那个瓶盖的倔强。
  老婆好飒！
  桑陌不许他叫她老婆，那他就在心里叫——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
  赵昕阳见沈嘉木眼睛珠子就差粘桑陌身上了，心里摇头，同情地递给沈嘉木一瓶芒果汁，“给，这是我女朋友买的鲜榨果汁。”
  赵昕阳的女朋友在隔壁师范大学读书，经常给他投喂零食饮料。
  沈嘉木注意力还放在不远处的桑陌身上，闻言，机械地伸手接过来，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反应过来的时候，清甜的芒果味已经顺喉而下。
  赵昕阳见他像是被按下暂停键，问：“怎么了？”
  沈嘉木终于把视线从桑陌身上拔回来，“芒果汁？”
  “是啊，这家芒果汁又甜又浓。好喝吧？”
  沈嘉木声音平静：“我对芒果过敏。”
  “啊？”
  “啊！”
  “我不知道你对芒果过敏。”赵昕阳脸色都变了，过敏不是闹着玩的，严重的话可能会喉水肿窒息。
  “哎哎哎，你赶紧吐，全吐出来。快，我送你去医务室，不行，得去医院。”
  “吐不出来。”
  沈嘉木唇角牵起浅浅的笑，笑得赵昕阳浑身发凉，这是表白被拒的后遗症吗？
  “卧槽，大哥你能别这样吗，好阔怕！赶紧赶紧，咱们去医院。”
  沈嘉木拒绝：“能帮我叫一下桑陌吗？我想让她陪我去医院。”
  赵昕阳眼睁睁瞧着沈嘉木脖颈处泛起一片红，头上急得冒火了，仿佛沈嘉木喝的是500毫升鹤顶红。
  “我知道你表白被拒，很难受，我也被女朋友拒绝过，拒绝了十一次呢。大哥，不至于不至于啊，为爱殉情不划算，再怎么样，命只有一条，咱不开玩笑。”
  桑陌被赵昕阳叫过来的时候，就见沈嘉木被过敏反应刺激的泪水涟涟，深浓眼睫被打湿成一簇簇，看上去好像路边被赶出家门的大狗狗。
  这是赘婿还是冤家？！
  坐上出租车，沈嘉木在“她是在乎我的”的眩晕中后知后觉感受到过敏带来的痛痒，不用看也知道身上肯定起了红疹。
  他抬手想挠，手背上传来温热的柔软触感，耳边是桑陌的提醒：“忍忍，别挠。”
  如果不是身体难受，沈嘉木的嘴角都要咧到太阳穴。
  从学校到医院有两站路，他们今天运气不太好，连续碰到红灯。
  重生以来，桑陌和沈嘉木之间气氛尴尬又诡异。
  桑陌问：“师傅，能放首歌吗？”
  司机师傅打开收音机。
  一道略有些伤感的女人声音随之流泻而出：
  *曾经爱的轰轰烈烈如今却成了天涯过客
  是你忘了当初对天誓约 爱的小舟才会沉没覆灭
  桑陌：“……”
  泪眼朦胧也阻止不了沈嘉木热切的眼神：“你不用太担心，我只喝了一口，问题不大。只是麻烦你了，你这么关心我，你就是我……”
  收到桑陌警告的眼神，他将“最好的老婆”几个字咽回去。
  “你就是我唯一的姐！”
  与此同时，收音机里的女声继续唱道：
  这是自古月有阴晴圆缺红尘路上聚散离别
  现实打败了爱情夭折爱到最后却变成了姐
  只比沈嘉木生日大四天的桑陌：“……”
  第4章 重生
  为了节省时间，桑陌在路上用小程序挂了急诊。填写患者身份证号时，她没有一点停顿，将早已烂熟于心的十八位号码写上去。
  沈嘉木两只眼都是5.3，哪怕透过无法抑制的濛濛泪意，他也清楚地看到桑陌将他的身份证号码一个不错地写上去。
  不让他叫老婆，不跨越一点边界，却熟记他的身份证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