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

  对于外界的流言蜚语，陆妤一向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但此次造谣牵扯到了她最在乎的人，她是绝对不会姑息的！让程昱先养好伤，也是为了日后跟他一一地清算。但他若是死了，泼出去的脏水就很难清洗干净了。
  她摇了摇头：“大师兄，我已经长大了，不能时时刻刻在你们的保护下成长，所以这件事希望大师兄交由我自己处理。”
  不知不觉，小时候经常生病的奶娃娃就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小姑娘了。
  她已经不再是玉渺峰最小的弟子，她已经有了能独当一面的能力。然而在虞秋羽眼里，她依旧是自己最需要照顾的病弱小师妹。
  虞秋羽心情复杂，轻轻地摸了摸陆妤微仰的小脑袋：“别太辛苦，有任何事都和大师兄说……”
  在陆妤洪亮地喊出“陈管事请慢！”这几个字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的系统根本来不及阻止。
  这些年，陆妤在众人眼里一直是病弱废柴的小可怜人设，如今却如此中气十足地当众训斥，系统越听越乱码，心想：完蛋了！宿主当众崩小可怜人设了！最近有些停滞的小可怜值一定会跳楼式下跌……大家一定会怀疑宿主……呜呼哀哉，靠小可怜值逆袭的大业中道崩殂！
  然而在系统的战战兢兢下，陆妤才下跌了几个的小可怜值又火速地飞涨了上去，以一种诡异的速度轻轻松松地破了五百……
  系统目瞪口呆，严重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数据出了bug……于是在修复了整整一个时辰后，它才颤颤巍巍地上了线。
  【小可怜值的数据没有问题，但请宿主以后不要再崩人设了……】它嘤嘤嘤地说到一半，才后知后觉地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就见宿主笑眯眯地从储物袋里掏出了一叠书籍，哥俩好地拍拍贺牧昱的肩，它整个系统陷入了短暂的凝滞，随后在陆妤的意识脑海里炸开：【宿主你在干吗！怎么把内门功法给贺牧昱誊抄！】
  没想到自己不在的这一个时辰竟发生了这种事，系统惊恐极了，用着一把破锣嗓子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怒吼：【这就是你口中的给贺牧昱送温暖的方式吗！这不是给反派提前增加武力值么……！宿主，你疯了吗！】
  作者有话说：
  前两天去了cp，整个人如同被车碾压一般。人好多啊……
  第44章 耳朵尾巴可以摸摸吗
  ◎贺牧昱：！◎
  在程昱重伤后, 贺牧昱与他原定于七日后的切磋也因此顺势取消。但在晚膳时，陆妤仍是给贺牧昱带来了内门最基础的功法和自己的学习笔记。
  “你现在太弱了……”想到他在宗门里任人欺凌的小可怜现状，她将一沓书籍塞进他的怀里后拍拍他的肩, 强硬地叮嘱：“要变强啊，变强才能保护自己，保护别人！”
  “所以，从今天起, 我会传授你一些内门弟子才能学习的功法。你要认真学习, 有不懂的随时问我, 但私相传授之事不合乎宗规, 所以你切忌不要告诉旁人，以免遭人非议……同时这些书籍和笔记只是暂时借阅于你, 我也需要带书和笔记上课，所以你需要先誊抄一遍。”
  见贺牧昱双手怔怔地捧着, 表情呆滞, 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陆妤清清嗓子再次强调道：“别看我现在才炼气三层, 其实我上课很认真的, 我是由于身体原因所以修炼得很慢，不是不勤奋的原因，我理论知识很强的, 你不用担心被我传授错误的知识……而你虽是五灵根, 但你的灵根纯度极高, 所以不要放弃自己, 我相信只要你勤奋努力一定能变强的。”
  没想到陆妤竟将内门才能学的功法和课堂笔记分享给他, 为了帮助他竟对他丝毫不藏私。想到她不易修炼的废柴体质, 贺牧昱喉咙发紧, 眼眶微微泛红。
  他一定要变强！变强才能报恩，才能保护最重要的人！
  这样想着，贺牧昱眼睛闪起光芒，立刻囫囵吞枣地吃完晚膳，抓紧时间伏案抄写了起来。
  陆妤原以为农村出身、未练过字的贺牧昱，字迹一定歪歪扭扭、不堪入目，谁知他的手指随笔而动，纸上的字距疏朗，线条行云流水，就像他外表清瘦却挺直的背肩一样，字字绢秀清劲。
  如此专心致志的模样和高强度的集中力，可见他有着一颗强烈的上进心，令陆妤也不忍打扰他学习。
  她安静地在旁吃着晚膳，除了脑壳有点吵外……
  【他现在只有炼气两层，若是入魔，宿主你还有能力提前扼杀他，但若他真的变强，危险性不同日而语。宿主你才第一天就对他掏心掏肺的好，未免对他也太信任了！】
  【安心，我自有分寸，今日给的只是最基本的内门功法。原著里，他在明年就会被魏峰主收为徒弟，我也只是提早了半年，希望他早日有自保的能力。而且我认为，信任的建立是相互的，只有我相信他，才能让他也相信我，日后才能不走上歪路。】
  【提早半年，也会产生无法控制的变量……】
  陆妤知道系统担忧的方面，她轻声劝道：【系统，你对贺牧昱的误会太深了。他未来虽是魔尊，但他现在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受到欺凌与排挤的外门弟子。今里的爆炸也与他完全无关，你却也跟众人一样第一时间怀疑是他所为。因为他未来会变坏，所以就认定他本性为恶，这对目前还善良的他未免太不公平了。下午若非我在场，他又要受一顿皮肉之苦，甚至反而因为这场栽赃，对在场的所有人心生恶意。幸好我阻止了这一切……所以，你以后也不要动不动就怀疑他了……既然决定给他送温暖让他感受到世界的善意，那就先放下成见吧。】
  系统哼哼唧唧，眼看着已经有些被说服，口中却依然嘴硬道：【不，我会继续观察的。】
  见它依旧固执，陆妤莞尔笑道：【不说这些了，我给你留了鸡腿……你悄悄出来，我偷偷喂给你。】
  【！】
  一只小橘猫瞬间凭空出现，偷看了一眼没注意到自己的贺牧昱后，立刻叼着陆妤递给它的大鸡腿蹭地一蹦，跳出了窗外。
  然而窗外还残留着昨夜未融化的雪，就见小橘猫冻脚脚地又叼着鸡腿往房檐干净的地方躲了躲。
  它这个角度可完全看不见屋里的情况啊……
  陆妤不免轻笑了起来。看来美味的鸡腿比观察贺牧昱更重要……
  专注誊抄的贺牧昱忽的听见一阵少女银铃般的笑声，他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就见陆妤正眉眼含笑地靠在窗边。她头上扎着一个可爱的花苞头，胜雪的白肤裹着厚实的棉袄，露出着两个若隐若现的小酒窝，一双澄澈的明眸漂亮地弯起，灿烂的笑容犹如阳光般耀眼。
  在阳光的照耀下，就连她的周围都仿佛闪闪发光了起来，令贺牧昱不禁有些走神。
  见贺牧昱突然抬头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陆妤立刻收敛笑容，歉意地挠挠头：“抱歉……是不是我吵到你了……”
  “不、不是……”耳尖微红，贺牧昱立刻低下头。陆妤满头问号，不明所以，直到大快朵颐的系统出声道：【是你牙齿缝里有菜叶，他可能不好意思和你说。】
  【！】陆妤立刻掏出铜镜，就见自己白白的门牙上真的粘着半片绿油油的菜叶。
  她尴尬到脚趾扣地，一脸惊恐地把菜叶拂去，又把油滋滋的嘴巴擦了干净，又反复照了好几遍镜子确定自己美美的后，嗔怪地瞪了系统一眼：【你为什么不早说，害我在贺牧昱面前丢了脸……】
  系统：【……】
  自那日起，两人为了避人耳目约定在了后山山腰一处偏僻隐蔽的山洞里见面。而集训时不能外出，所以只能每次的休沐日才能见面。
  于是五日后的午时，陆妤按照约定带着自己的餐盒来到山洞，在一同用膳后指导贺牧昱学习最基础的内门功法。其中，玄天剑法是玄天宗内门弟子的基础剑法，总共八式。
  “今日，我们开始学习玄天剑法第一式！我先演示一遍，你仔细看好。”
  陆妤持剑竖举，将灵气聚集在指尖，随后她手腕一翻，闪烁着凌厉光芒的剑尖挽出一道漂亮的剑花。
  “第一式主要学习的是如何熟练地聚气入剑，如何蓄力打出剑气。”
  柔顺乌发束在脑后，陆妤再度提剑运气，凌空一跃，她手上出招凌厉，身姿矫健轻捷，淡紫色的外袍随风飘摆，回身，跃起，挑剑，挟着劲风直接打在了对面的一块巨石上。
  为了防止贺牧昱怀疑自己炼气三层的实力，在所有演示中，陆妤都控制了力道，只用了三分力。所以巨石也只是裂开了一道浅浅的剑痕。
  在行云流水地演示完第一遍后，陆妤又放慢速度地给贺牧昱拆招讲解。
  贺牧昱站在一旁，目不转睛，神情专注跟着陆妤的动作，一招一招地比划着。他学习的速度很快，练习几遍就基本掌握了要点。
  对于如此乖巧顺从不喊累的师弟，陆妤甚是满意，猜测着他必然已经提前做了功课，紧接着把他需要改进的地方又详细地讲解了一遍。
  “你最后出剑的动作有些急切，导致最后出剑的角度有些许偏差。”握住他的手腕，陆妤站在他的身后，手把手地将他的动作调整到正确的角度。
  “正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出剑的力量、角度、速度稍有偏差，这招的攻势不但减弱，还露出了防守的破绽。所以学习基础剑招时一定要保持精准，不可一味求快。”
  贺牧昱认真地听从着，但很快被陆妤异常冰凉的掌心吸引了注意。
  在一番运气练剑下，贺牧昱已经汗流浃背，完全没想到陆妤的手竟是这么冰冷。
  气血两虚会导致手脚冰寒，想到她生来体寒虚弱，经常在冬天病倒，而如今正是最冷的十二月，贺牧昱立刻放下剑，反手将她的小手握在了掌心里。
  被莫名其妙握住手的陆妤：？
  系统倒吸一口凉气：【这臭小子在干嘛？！男女授受不亲！】
  “你的手怎么那么凉……”没注意到自己此刻动作的不妥，贺牧昱转头就见她两颊苍白，双手冰冷，心焦地运起灵气搓了搓她的手，呼了几口热气，却发现陆妤的手还是没有暖和起来。
  意识到是伪装技能造成了误会，陆妤在系统咬牙切齿骂骂咧咧中心虚地抽出自己其实热乎乎的双手：“没事没事，我的手一直都这样冷的……”
  骗人，给他涂药的时候……手明明是温暖的……
  贺牧昱心里越来越自责，又忍不住伸手想要再给她暖暖，就见她把双手背在身后，他当即反应过来，耳根微红。
  陆妤不知他在想什么，见他呆滞在原地，主动道：“刚刚那一招你再比划一下。”
  因为念着此事，贺牧昱的气息凌乱，陆妤见他反而比刚才错得更多，显然心思涣散，不似最初集中，想到今日是第一次练剑，不可急于求成、拔苗助长，于是温柔地打断道：“外面开始下雪了，今天就先学到这里吧。你晚上早些休息，我们明天再继续。”
  为了避人耳目，他们每次分别都是错时离开山洞。
  失神地看着陆妤的背影消失在纷飞的小雪里，贺牧昱的心情却因为自己的屡屡出错久久不能平复……
  陆妤那么积极地与他成为朋友，在如此冷的天气还陪伴他修炼，显然不可能是普通的助人为乐……她的身体那么病弱，或许真的是为了炉鼎进行双修……
  他必须要更努力地修炼，才能尽早地帮助到她……
  在被程昱动摇而揣测陆妤的动机后，贺牧昱并没有因为陆妤可能对自己有所图谋而心生抵触，反而此刻，他从未像现在这一刻，这么痛恨自己五灵根的废物体质。
  若是自己连这么简单的第一式都要花好几天才学会，陆妤会不会他觉得太笨太废柴，而觉得他太没用呢……
  若是自己对陆妤来说没有了利用价值，她还会像现在这样对他好吗？
  紧张、惶恐、焦虑……万般念头在心中凌乱地纠缠在一起，贺牧昱没有选择回去休息，而是继续在山洞里练剑。
  不知练习了多久，他出剑的速度越来越凌厉，所指之处习习生风，留下一道道白光似的残影。
  直到，连续十次的剑痕都稳稳地叠在一起，他才收剑立在一旁。
  汗水已经浸湿了他的里衣，山洞外的雪也已经越下越大，他用袖子拭去额头上的汗水，俊美的面容透出几分冷肃与坚定。
  第二天午时，陆妤再带着午膳来到山洞时，就见洞口被层层叠叠的藤蔓遮蔽，将洞口遮挡得分外严实。陆妤拂开横七竖八的藤蔓钻了进去，就见被遮蔽的山洞里生着一个火炉。
  洞外寒冷地飘着风雪，但洞内却很是暖和。
  在复习完第一式后，见贺牧昱已经满头大汗，陆妤关心道：“灵力在体内不断循环会令身体变得越来越热，现在山洞已经很暖了，不如把火炉熄灭吧。”
  看不见的后背已被汗浸湿，很不舒服地黏在身上，贺牧昱却速度抹干额头的汗水，拨浪鼓地摇头道：“我不热，不用为我熄灭火……”
  “炉”字还没出声，已经同样满头大汗的陆妤忍不住地打断：“不行，里面空气太闷了……”
  忍无可忍的陆妤强硬地熄灭了火炉，顺带着把遮蔽的藤蔓拉开了一个大口子，令外面的冷风呼呼地灌入。
  就在陆妤被风吹得正舒服时，一片雪花飘进了陆妤的鼻尖，她止不住地轻轻地打了一个喷嚏。
  在贺牧昱眼里，就是她脸色苍白，鼻尖冻得通红，明明吹不得风寒却为了满头大汗的他让冷风灌入。他的心里猛得一揪，从来没有那么讨厌冬天过……
  早已爱上冬天的陆妤此刻望着越来越大的雪不由地想到了过年的事：【快要过年了，不知道二师姐何时回来，会不会再制作美丽的冰雕。小时候最喜欢看二师姐施展冰系法术了……】
  望着蹭蹭上涨而宿主完全不知的小可怜值，系统默默地瞥了一眼重新开始练剑的贺牧昱，昨日吃宿主豆腐的举动还历历在目，但对他的敌意和戒备还是因为他时不时赠予的小可怜而消了大半。
  很好~今年冬天，宿主又可以收割一大波小可怜值了~冬天真好啊~
  半个月后，伤口基本痊愈的程昱接受了执法堂的审判。最终，依宗门戒律，处罚五十戒鞭，并在思过崖中面壁一个月。同时，程昱被革除了火工弟子的职务，还需要偿还丹堂因爆炸导致的损失，赔偿上品灵石二十个，在未还清债务前不再发放每月的灵石俸禄，且不得晋升为内门弟子。
  在火工弟子的工作岗位出现空缺后，贺牧昱立刻毛遂自荐。碍于自己先前的确冤枉了贺牧昱，在考验了贺牧昱三日后，陈管事便正式让贺牧昱接替了程昱的工作。
  虽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工作，但为了能空出陆妤休沐日的时间，贺牧昱将所有的工作都集中在陆妤集训的日子里，排得满满当当的，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而晚上则一个人在山洞里勤奋地修炼，争取着下次见面时能让陆妤看见自己明显的进步。
  就这样日复一日，每次与陆妤一同练剑和学习的时光，成为了贺牧昱灰暗的人生里，唯一一抹鲜亮的色彩。
  这一抹光明如同黑夜里的灯塔，让他迷茫的人生中出现了前进的方向。甚至光是这一日能与陆妤见面，就成为了他最期待，也是最幸福的事。
  即使，他清晰地知晓陆妤对自己是有所图谋，可一想到自己能变强呆在她的身边保护她，他心底某处蓦地一软，不禁生出了一丝隐秘的欢喜。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从主峰急急赶到山洞时，陆妤就见贺牧昱已经在山洞前雪地里翩然舞剑。
  他眉骨精致，俊美的容貌虽还带着些许少年未褪的青涩，但周身气质变得更为沉稳，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