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言

  随着秦书瑶也上大学后，家中便只剩下乔汐一个孩子，姐姐不在，她便只能回到自己的房间，虽然一开始不适应，每天晚上没有姐姐在身边总觉得空落落的，但她没有表露出任何不适的表情。
  以前每天都能见到姐姐，现在变为每个星期才能见到一次，一个人的日子是孤独的，妈妈们忙于工作，这间大屋子里便只有她和一个保姆。
  乔汐除了学习便只剩下画画这一件事。
  一晃眼，5年过去，不光是姐姐们变得更成熟，连乔汐也愈发沉静。
  11岁，5年级，乔汐长高了许多，已经是个大孩子了，不会再像小时候那般总是跟着姐姐身后跑，也不会总缠着姐姐们撒娇。
  在秦书瑶和姜云溪看来，乔汐长大后变得腼腆了也跟她们有了不明显的隔阂。
  毕竟这些年她们越来越忙，忙着学习忙着工作，注意力也无法时时刻刻落在乔汐身上，她们只能尽量弥补缺失的陪伴。
  弥补的方式在于，她们在物质上更加溺爱乔汐，只要是乔汐想要的，从未拒绝。
  乔汐多了很多课外书和漫画，书是姐姐们买的，漫画是她用姐姐与妈妈们给的零花钱在校门口的小铺子里偷偷买的，不过乔汐很乖，从不把这些书本带去学校，她只会在空闲时翻看。
  原本是普通的一天，乔汐明面上在认真听课，实际上思绪早就飞出了十万八千里远，昨晚漫画看得入迷，所以睡得晚，以至于今天都没什么精神。
  还有两节课就放学了，同坐突然推推她的胳膊，把一本漫画书递到她抽屉里。
  乔汐莫名其妙地望着她，又做了个嘴型问：干吗？
  她同桌用铅笔在书上写了几个字：这是我新买的，快看。
  奇奇怪怪的，乔汐不知道对方打什么主意，她先瞄了眼老师，确定自己是安全的后，才瞟向抽屉的漫画书。
  她随手翻开一页，见到的是一个成年女性赤裸着身体跪在地上，脑袋正埋在另一个女人的腿间，而舌头还舔着对方尿尿的地方。
  这…这这这…
  乔汐脸都红了，这是什么呀，她赶忙把漫画扔回给同桌，她虽然年纪小，也并非什么都不知道。
  她拿起笔写：哪来的？
  同桌神秘一笑，写道：学校左边那条小巷进去新开了一家文具店，你跟老板对暗号，要有颜色的小书就能买。
  她同桌又写：要不要一起看？
  乔汐理智告诉她不该看，但好奇心又让她忍不住，见她纠结，同桌擦掉书本的字迹，把漫画放在两人中间翻开第一页。
  乔汐一开始还很紧张，时不时就要看看讲台上的老师，但漫画从开篇便是刺激的情节，没什么剧情，几乎是一进门便开始脱衣服，但不得不说，这漫画把人物的神态动作都画得相当传神，连人物比例都很完美。
  她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两个女人在做什么，而是全在研究漫画里的人体结构。
  “咚咚。”老师敲了敲乔汐的桌面，两人一惊，她同桌想也没想，直接把漫画塞进了乔汐的抽屉里。
  “在看什么，拿出来。”语文老师板着脸，掌心向上。
  这节课是语文课，而语文老师刚巧也是她们的班主任。
  乔汐的同桌早就吓没了魂，藏在桌下的手一直在扯乔汐的裤子，那意思就是让乔汐想想办法。
  可乔汐能有什么办法，她一直是三好生，也从没经历过这种事。
  抽屉里只有这一本漫画，她别无选择，只能拿出来交给老师。
  班主任只翻了一页便用力合上，看向她们的眼里多了愤怒，“下课来我办公室。”
  这是乔汐第一次，以犯错的原因来到班主任办公室，当时办公室还有其他老师，见到乔汐来，还都亲切跟她打招呼，以为是又来帮班主任干活了。
  班主任把漫画丢在桌面，神情严肃地审视着她们两人，“谁的书？”
  在来之前，同桌就再三求她，让她把所有责任揽下，同桌说如果自己被家里知道，一定会被打断腿的，乔汐其实很想问问，那她呢？为什么同桌没有考虑她如果被家里知道，也会被妈妈和姐姐责骂。
  可乔汐习惯了收敛情绪，错过了最佳开口的时机就再也没能拒绝。
  她感受到同桌灼热的视线向她扫来，乔汐心里叹了口气，“是我的。”
  “你的？”班主任显然不信，毕竟乔汐一直很自律，也从没犯过错误，教了这个班那么多年，班主任也早已摸透班里所有学生的性格。
  “是，是我的，我昨天好奇之下买的，老师对不起，我不该在课堂上看课外书，也不该把课外书拿来学校。”
  班主任面无表情，沉默反而让两人心里没底，过了好一会儿，班主任才又开口，“刘思萌你先回去，乔汐留下。”
  她同桌离开前，还给了她一个感激的眼神。
  “乔汐，你确定这漫画是你的吗？”
  “是我的。”
  “好。”班主任看向她的眼神多了些恨铁不成钢：“在这等着，我把你家长叫过来谈谈。”
  一听要叫家长，乔汐有些急了，她试图和班主任说些什么，可还未开口，班主任又再次问她：“这本书，到底是谁的？”
  乔汐低下头轻轻咬住唇，这一次，她什么都没回答。
  班主任当着她的面给她妈妈打了电话，乔汐不知道家里谁会过来，班主任就这样晾着她，偶尔路过认识她的老师还会调侃两句：“哟，乔汐犯错误啦？”
  每当这时，班主任就没好气看她一眼。
  站了一节课的时间，办公室的门被敲响，穿着灰色长款羊绒大衣的女人走进来，乔汐感觉到一只手搭在了她肩膀上，即便没回头，从气息上乔汐也知道，来的人是她姐姐秦书瑶。
  “老师，我是小汐的姐姐，请问她出了什么事？”
  “您先坐，的确有个严重的问题想跟你们家长谈谈。”班主任请秦书瑶坐到她旁边的位置上，又拿过桌面的漫画递给了秦书瑶。
  秦书瑶接过漫画打开，只随意翻了两页，她的脸色就变得异常难看，“这是？”
  班主任说：“刚才上课，乔汐和她同桌在课桌下偷偷看这本漫画，后来我问这本漫画是谁的，乔汐说是她昨天买的。”
  这绝对不可能，秦书瑶太清楚了，每天放学都会有人来接乔汐，怎么可能有时间去买漫画。
  “小汐，说实话，这书到底是谁的。”
  乔汐可以在外人面前撒谎，可面对秦书瑶，她压根开不了口，不能否认也不能确认，她只能低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看来我们要回家好好谈谈了。”秦书瑶声音平淡，“小汐先回教室收拾书包等我。”
  “知道了。”乔汐走出办公室，无力地呼出口气，不幸中的万幸，来的是秦书瑶而不是姜云溪。
  回到教室，她同桌还着急地询问她：“没事吧？”
  “老师叫了我家长。”
  同桌双手合十，一直在给她说抱歉，乔汐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情绪来面对同桌，索性便没说什么。
  秦书瑶和班主任谈了好一会儿，才出现在乔汐教室门口。
  秦书瑶牵过她的手就往校门口走，她是开车来的，等两人坐进车里，秦书瑶才又说：“回家的这段路，小汐好好想清楚，待会要同我说什么。”
  她除了认错还能说什么呢，不知道班主任都和姐姐聊了什么，乔汐后悔，若当时抽屉里有其他的书本试卷等别的选择，是不是就不会那么被动了。
  回到家里，保姆意外她们两人今天提前回来，秦书瑶只跟保姆交代了几句便把乔汐牵上楼。
  较为严肃的书房里，秦书瑶一改往日的温和，她少见的冷着脸坐在椅子上，“想清楚了吗，小汐？”
  “我错了，我不该在课上看课外书。”
  “还有呢？”秦书瑶问。
  乔汐想了想，又说：“我也不该把书带到学校。”
  “小汐的意思是，这书是你买的对吗？”
  乔汐点点头。
  “每天上下学都会接送你，你哪来的时间去买书？”
  这一点乔汐想过了，放学的时候的确没时间，但上学的时候有，于是她说：“早上妈妈送我去学校的时候，我没有进去。”
  秦书瑶当即拨通了姜芷清的电话，开着免提询问早上送乔汐上学的情况，得到的回答是，姜芷清和秦云心是看着乔汐走进学校的。
  乔汐抓着衣角，大拇指正扣着衣服，她完全不敢把脑袋抬起来，她怕对上秦书瑶失望又生气的眼神。
  “我最后问你一次，书是哪来的。”
  秦书瑶的语气近乎冷漠，乔汐了解两位姐姐的脾气，秦书瑶越平静便意味着她越生气，这样冷漠平淡，大抵心里早就怒意滔天了。
  她的沉默，让秦书瑶眉头紧锁，眼中似有火光在闪烁，“你知道教室里是有监控的吗。”
  乔汐依旧没有说话。
  “为什么要撒谎！”
  秦书瑶的声调突然升高，甚至有些尖锐，每个字都像是浸泡在熔岩中，带着炽热的火焰，烫得乔汐双臂微微颤抖。
  “我可以不在意你是不是在课堂上看课外书，但我绝对不允许你撒谎骗我。”
  秦书瑶从书桌的抽屉里取出一把尺子，“过来。”她用尺子点了点自己的腿，命令道。
  直到这时，乔汐才开始真正感到害怕。
  秦书瑶这些年从没有对她黑过脸，更别说打她的屁股，往日只有姜云溪会板着脸教训她，但也是极少数的情况下。
  但对于姐姐的命令，她从不会拒绝，哪怕明知自己接下来会遭受什么，也依然走上前脱掉了裤子乖顺地趴在秦书瑶腿上。
  “啪——！”
  尺子在她还未做好心理准备时就已经抽打在她屁股上，很疼，比以往姜云溪用巴掌打她时更疼。
  在尺子抽来第二下时，乔汐疼得抓紧了秦书瑶的大衣，她轻轻吸了吸鼻子，等到第三下、第四下甚至更多抽打落下时，她的抽泣声才逐渐明显。
  尺子的威力还是比巴掌大些，五十下就能把她的屁股抽得通红发紫。
  秦书瑶放下尺子把她从腿上拉起来，乔汐的眼泪早已糊住了两只眼睛，但挨打时却没有叫出一声，她只是默默的承受犯错带来的惩罚。
  “姐姐再问你一次，那本漫画书，到底是谁的？”秦书瑶抬起她的脸，指尖抚掉她脸上还不断滚落的泪。
  乔汐带着哭腔答道：“是、是我同桌的。”
  秦书瑶又问：“那么小汐刚才为什么说谎？”
  “因为、因为她让我不要告诉老师。”
  “你的同桌，让你自己承担这个责任，对吗？”
  “嗯。”乔汐点了点头。
  “为什么呢？”秦书瑶问她：“这不是你的错，为什么要替别人承担错误？”
  乔汐更委屈了，她的眼泪越掉越多，“说了、说了会失去朋友。”这样，就做不到让大家都喜欢她了。
  “小汐，这不是朋友。”秦书瑶从桌上抽出纸巾，给她擦拭：“明明是她犯了错，是她拿出书强迫你同她一起看，到头来，却要把你推出来面对老师，面对家长，小汐觉得，她有把你当朋友吗？”
  “小汐不需要用自己去换取友谊，更不该因为这些虚假的友谊来欺骗姐姐，小汐，我才是你最亲近的人，不可以因为任何事，任何人，任何原因，再对我撒谎，明白了吗？”
  “我错了，姐姐...”
  秦书瑶把她搂进怀中，手在揉着乔汐的红肿的屁股，她根本不在意乔汐是不是上课看了课外书，即便是看了，那也不是什么大事，缺失的知识点，她完全可以帮乔汐补回来，只是她无法忍受自己带大的孩子因为某些无关紧要的人而向她撒谎。
  谎言如此拙劣，连乔汐自己都明白，却还要一直一直瞒着，并且编造更多的谎话把她当傻子一样应付。
  乔汐身上的每一道色彩，都该由她和姜云溪亲手来赋予，秦书瑶无法接受只属于她们的妹妹被外人教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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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人设没写，但秦书瑶其实是最偏执的姐姐，她表面上什么都不会说，但心里早就气得想打人，是个表里不一的姐姐，所以她才会既要又要，既要姐姐姜云溪的疼爱，又要妹妹乔汐的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