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

  ——盛以对“舒服”的定义很简单，风平浪静，没有人惹麻烦。
  这天上午第一节 是数学课。
  景城这边数理化的深度明显比明泉市的要高不少，文科科目对于盛以来说还好，但理科科目她明显要吃力上不少。
  数学老师老吴推了推眼镜，眼看着大家这会儿可能都不太清醒的模样，拍了拍桌子：“都给我醒醒，别一会儿就睡着了，今天的知识点掌握了吗？！”
  下面一群也不知道真掌握了还是假掌握了的，全都稀稀拉拉拖着长音：“懂——了——！”
  老吴都被气笑了，顺手丢了个粉笔，正好砸中最后一排昏昏欲睡的一个男生，这才继续讲起了自己的题目。
  盛以也困得不行。
  她昨晚做物理作业做到了凌晨一点钟，盛元白给她讲了半天她才懂了，连盛元白都开始同情她：“景城这题目比明泉市也难太多了。”
  老吴今天讲的知识点对她来说也好像是全新的一样，尤其是老吴一口一个“这一块你们初中数学老师已经讲过了，那我就不讲了”，眼看着大家都齐刷刷地点头，她整个人呆若木鸡。
  ……为什么我的初中数学老师没讲过？
  老吴这会儿讲出来的话对她来说，那就如同天书一般——
  倒也不是因为盛以笨。
  老吴讲，“a你们应该知道，那由a立即推可得b，b想必你们也知道了，那我们今天就来讲c”。
  盛以开始试图去找a到底是什么东西……
  越讲越困，她整个人都昏昏欲睡的。
  江敛舟瞥她一眼，压低了声音：“你昨晚做贼去了？”
  盛以：“嗯，偷了点物理题回家。”
  江敛舟：“……”
  他都看得于心不忍了：“要不你眯会儿吧。”
  盛以迅速摇了下头：“不行，我可是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好学生。”
  也不知道是不是江敛舟的错觉，他总觉得盛以好像特地在“美”字上加了点重音。
  他一阵无语凝噎，看着盛以的眼皮子都快要撑不住了，江敛舟没说话，在桌肚里翻了一下，拿出来根草莓味的棒棒糖。
  “吃点东西吧。”大少爷觉得自己可太善良了，懒洋洋地把那根棒棒糖递过去，“估计会好一点。”
  是个不错的主意。
  盛以大大方方接了过来，瞄一眼讲台上的老吴，小心翼翼地、尽量不出声音地缓缓撕开棒棒糖的包装纸。
  老吴一回头，她立马停下手里的动作；等老吴再开始写字时，她才会继续拆包装纸。
  江敛舟觉得好笑：“你在玩123木头人呢？”
  盛以：“那是什么？”
  江敛舟：“……你没玩过？”
  盛以摇了摇头，问：“小朋友们的游戏吗？”
  眼看着江敛舟应了一声，盛以颇为感慨的模样，“没看出来啊，你竟然这么有童心。”
  江敛舟：“？”
  盛以终于拆完了棒棒糖的包装纸，眼看着老吴又背过去继续板书，小心翼翼地正准备往嘴里送，就见老吴写了个“2”就又转了回来。
  ——且正好叫了一声：“付承泽，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眼看着老吴就要往他们这边看过来，盛以一愣，眼疾手快、击电奔星地就把棒棒糖塞进了江敛舟手里，自己则熟练地抓起了笔握在手里，一副极认真听课的模样。
  江敛舟：“……”
  他什么都没来得及做，老吴已然朝这边看了过来。
  老吴一个沉默，也不说话，只是示意已经站起来的付承泽先坐下，而后很有闲情逸致地盯着江敛舟看。
  大家都没太理解老吴刚点的人怎么又不让答题了，一个两个全都跟着老吴一起看了过来。
  “牛啊，”钟成杰感慨，“不愧是舟哥，我在这听课听得痛不欲生，他还有心思吃棒棒糖。”
  李俊阳应声：“何止，吃的还是粉色草莓味的。果然，真猛男就该喜欢草莓味。”
  钟成杰：“……”
  能不能不要用这么羡慕的语气讲这么扯淡的话？
  老吴点了点头：“行吧，看来江敛舟对我所讲的知识都成竹在胸了，但还是希望你可以跟你听课很认真的同桌学习一下。”
  江敛舟：“……”
  盛以：“……”
  盛以像是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低下了害羞的头。
  江敛舟都快被气笑了，又听老吴道：“那江敛舟，你上来把这道题给大家讲一下吧。”
  这道题对于江敛舟来说的确不是什么太难的问题，事已至此，他懒散起身，手里还捏着那根因为拆开了、所以实在没地方放的棒棒糖。
  他轻瞥了一眼，发现包装纸还在盛以那边，便没说话，把棒棒糖往嘴里一塞，起身往讲台上走去。
  实话说，盛以都被大少爷给拽到了。
  ……她其实也不是怕被老师骂，以前她也从不会做这样的事，但是很奇怪的，她就是觉得江敛舟那会儿会包庇她。
  带着一些愧疚的心理抬起头，盛以就看见江敛舟朝自己这边看了过来，似笑非笑的。
  她心脏忽地一停，紧接着不太好的预感就直往上冒——
  果然，下一秒江敛舟就跟老吴开了口：“老师，我同桌刚上课听得那么认真，她肯定会。我对这个概念不是特别理解，能让她来给我讲一下吗？”
  盛以：“……”
  江敛舟很少会装乖，他向来是自由而无忌的，但偏偏他真的装起乖时……
  又很难不让人心生好感。
  数学老师一顿，还真就犹豫了一秒，抱着看看新同学水平怎么样的念头开了口：
  “行吧，那盛以你也上来吧。”
  盛以：“……”
  顶着一众人的注视，盛以一脸沉默地站了起来，一脸沉默地走上讲台，一脸沉默地看江敛舟一眼，一脸沉默地拿起粉笔。
  一分钟后。
  盛以维持着这个拿粉笔的姿势，仍旧一动不动。
  教室里谜一般的寂静。
  ……
  老吴大概也看出来了盛以是真不会做，叹了一口气，正准备让她下去，就听江敛舟慢悠悠开了口。
  ——他也不回座位，就站在讲台另一侧看着盛以：“这是一道立体几何证明题，先写个证明吧。”
  盛以就跟被声控的一样，真就抬手在黑板上写了个“证明”。
  江敛舟继续往下讲：“先看第一问，想要证明eg平行于平面bb1dd1，方法有很多种，你应该知道什么方法比较通用吧？”
  盛以顿了下，试探：“建系？”
  “嗯没错，”江敛舟轻笑了下，表扬了她一句，继续道，“那建吧，还等我帮你建呢？”
  盛以面无表情地又转回头开始建系，建完系，江敛舟还在声控她：“想要证明平行，需要什么条件？”
  盛以思索两秒，有些艰难地回忆了一下昨天的知识点：“共面向量吗？”
  江敛舟声音里都带着笑：“可以，还挺聪明。”
  他语气里的笑意太过明晃晃，声音压低了两分，甚至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温和，像是在哄小朋友一般。
  盛以一瞬间耳朵有点麻。
  她不太自在地继续往下写题，江敛舟就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棒棒糖盯着她写，站得松垮，表情却很……
  池柏有些形容不出来。
  他其实是想用“温柔”这个词来形容的，可他又很难把温柔和江敛舟挂上钩。
  教室里所有的人都没讲话，很安静很安静，只能听到外面那棵大树上已经叫得有些费力的蝉鸣、和女孩子在黑板上书写时粉笔的沙沙声。
  盛以写得很专注，丝毫没有意识到教室里这份有些奇怪的静谧。
  可能是有人提供场外指导的原因，盛以越写越顺畅，写到最后甚至体会到了自从来景城、写作业就再也没有过的成就感。
  她飞快写下最后一句“所以可证eg//平面bb1dd1”，把粉笔往粉笔盒里一扔，拍了下手，没看老吴、反而直直看向江敛舟的位置，有些难以掩饰的兴奋：“看，我做出来了。”
  “兴奋”这个词，很少在盛以身上体现，她甚至以前很难想象她会因为做出一道数学题而如此开心。
  好幼稚。
  可江敛舟就是清清楚楚地笑了一声，点了下头，声音放得很轻、却又很认真。
  很认真地夸。
  “是啊，我同桌怎么这么厉害？”
  作者有话说：
  数学老师：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这里。
  更了更了，谢谢大家等我，这章写得有点卡，写了一半删了一半……
  今天是北方的小年！祝大家小年快乐，送点红包~
  之前跟雾下菘一起研究了一下mbti，我们俩一致认为江敛舟是esfp，盛以是istj，然后查了一下……esfp跟istj果然是绝配……
  好的，明白了。
  第19章 可别x19
  也就是这会儿, 盛以才发现教室里的氛围好像有点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