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冷帆不仅平安回来了，而且还立了功。人俩是军婚，那是受法律保护的。想找个第三者都没法找，不说有没有人愿意干这活儿，这俩之间铁板一块儿正是你侬我侬的时候，根本撬不动。
  几个女孩子说说笑笑吃饭，萧雨好像早有准备似的又给她一份儿芹菜，她嘴角抽抽，不知道下回是不是该躲着点儿。第一回，第一回被女主给挤兑到这种地步，进退两难。
  “宿主你确定要继续，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否则等女主怀孕，你就再输半局。”
  “……继续。”
  薛璐一咬牙一跺脚，就不认这个输。接下来的日子跟大家相处良好，给自己争取机会和时间。
  晚上萧雨跟宿舍几个同学结伴去食堂，一张张明媚的笑脸彰显着青春阳光。她下午接到冷帆的信，他给她寄了一张他的近照。崭新的家属房前，他站在门口身子笔挺。什么都不用说，她知道他的意思。
  平静的生活中萧雨每天已经十分开心的读书、织毛裤、去社团，周末回家跟爷爷下棋逗乐，盼着暑假到来，好去和远方的爱人小聚。
  “雨、你这读书期间最好先别怀孕，不然太辛苦。”眼看期末考完就是暑假，孟春秀开始替儿媳操心。“要不到医院去带个环，等你毕业随军去了再卸掉，这样啥都不耽误。”
  萧雨也不想在老公不在身边的情况怀孕生子，她见过怀孕的女人多辛苦，希望自己怀孕时爱人能在身边。哪怕不多做什么，就是一个温暖的拥抱她也会觉得安心。
  “好吧。”
  在婆婆的陪同下到医院去带环，操作室外她们等着叫号。萧雨刚从医生那里了解带环就是将一个圆形的铜环放置进子宫宫腔，从而达到避孕的目的。
  一想到自己子宫里要放一个东西，她那心开始越揪越紧。害怕、慢慢发展成了恐惧。孟春秀听着护士的叫号快到她们了，回头一瞅儿媳居然脸色煞白，双手撰的死紧。
  “雨、咋了这是？”
  “没事。”
  萧雨强装镇定摇头，想着别的女人都不怕她怕个什么劲儿啊，说出来让人笑话。可孟春秀自己也是女人，一直拿她当自己闺女一样，看她不对劲一下就猜到了真相。
  “是不是害怕？”萧雨没回答，她提起自己的包伸手拉她。“害怕就不带了。医生不都说了嘛，个体差异有些人就是害怕这种，甚至妇科检查都怕。走吧，咱不带了，等以后生了孩子让帆帆做结扎就好。”
  萧雨还真是害怕到发抖，婆婆这么一说她顺势就跟着她离开了医院。路上婆媳俩聊天，决定这事儿顺其自然。
  “没事，万事有妈在呢。顾不过来咱从农村老家找个人帮忙，还有清清也在，不会太辛苦。”
  “哦，好。”
  婆婆如此宠着，萧雨结婚跟没结婚一个状态，轻盈的依旧如未婚的女孩子一般。唯一觉得所求的就是能在毕业后再怀孕，对于孕育一个和爱人共同血脉的小生命，她还是想爱人在身边。
  晚上在宿舍，一个广东的同学泡了一大壶养生茶，说是喝了对女性好。薛璐偷摸往里头下了无色无味的避孕药。大家一人一杯，萧雨毫无防备的喝了进去。这药系统出品，对人无任何副作用。刚好解决萧雨目前最想要的，两地分居不用带环也不会怀孕。
  薛璐在一旁默默开心，长效避孕药，女主至少一年内不会有孕，她又为自己争取到一年时间。之后只要利用这些机会给女主下避孕药，时间拉长，她不信哪一对夫妻的感情可以地久天长。等婚姻进入平淡，她坚信自己能找到裂缝。
  萧雨不知道自己为难的事情薛璐帮她解决了，读书期间让她无后顾之忧。抱着顺其自然的心态完成期末考试，只等学校一放假她就买了票去找老公，同行的还有小姑子冷清。
  “你跟李振强有通信吗？”
  “有啊。”
  林招娣在自己的床铺坐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萧雨抬头开口问：“怎么了，不买票回家吗？”
  林招娣抬头，好像在下什么决心。“你说我对那谁求婚怎么样？”
  天哪，这消息好劲爆。这可是保守的七十年代末，女生在谈对象期间多说几句话都会被认为不矜持，你这忽然间居然想跟对方提结婚？
  “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我奶、我妈信里跟我说我奶又给我找了个对象，对方是公社的，说有工作家里父母也好，条件好的不得了，嫁过去就享福，以后给我安排好工作。我是……我不把自己嫁出去，我奶始终惦记着卖了我。”
  冷清当即拍手赞同她的决定。“那就去提，同不同意的再说。他不乐意让我哥再帮你介绍。不信了，还找不到个合适的嫁。”
  萧雨开口，觉得婚姻不是儿戏，还是要慎重：“你奶给你介绍那家你听说过吗？”
  “听说过，家里儿子是个傻子。不对，也不是傻子，就是不聪明，弱智。”
  “那跟我们一起吧，咱仨路上有个伴。”
  她眼下的难题是赶快找个靠谱的结婚对象，而学校里的学生显然不靠谱。自己尚未走上社会，等独立还得两年。所以在参加萧雨婚礼后她将目光锁定了职业军人，以后随军远离家乡，这样才能彻底脱离原生家庭。
  火车站买票，同时一起走的还有家在东北的秦湘。四个人四张卧铺，冷爷爷让人去买的，四人在同一个隔间，两张下铺两张上铺。林招娣和秦湘选了上铺，萧雨姑嫂俩睡下铺。
  四人一起出发，火车上一点儿都不寂寞。秦湘会吹口琴，火车上白天时看到美景就吹起了口琴，兴致一来几个人一起唱歌。朝气蓬勃的年轻人让人羡慕，一位爱好文艺的中年大嫂也加入了她们。
  “红星闪闪，放光芒……”
  火车嘎等嘎等的摇晃中，车子终于到了终点站。秦湘本来应该早两站下，可这丫头看她们仨都去军营，非要跟着一起去看看。
  下车来接的是冷帆和洪刚，就是那位和秦湘拼酒的男人，如今是林招娣对象。俩人接过女孩子们的行李上车，一路跟她们介绍周围的情况。
  开车的是洪刚，冷帆坐在副驾驶。等到地方了，仨女生被安排进一间空的营房。冷清开口问她哥，怎么只有三张床。
  “萧雨睡哪儿？”
  “你嫂子自然跟我住。”
  得，这回她没得说了。时间不早大家洗漱休息，从她哥口中得知李振强在下面营地，要去只能等第二天。
  萧雨跟着老公出去，走了大约几百米后到了家属区。他分的房在最东面，三间砖瓦房前好大一片院子。院里种着各种蔬菜，夕阳下生机勃勃。
  穿过长长的走道，房门前有两米宽的空地。空地用砖石铺成，和走道连成一体，下雨天不会泥泞。打开正中的房门，一进去是个大约二十多平的空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放。
  冷帆带她进了东面卧室，里头靠窗一溜大炕，屋里放着衣柜和炕桌。“刚来有点儿忙，没时间收拾。你先凑合住，等以后毕业来了咱再好好收拾一下。这房子面积不小，一百多平足够以后一家三口居住。附近就是食堂，幼儿园也在筹备，小学也会跟着建设，以后生活还是很方便的。”
  萧雨点点头，想做点儿什么发现什么都不用做。屋里虽然简单到空旷，但打扫的一尘不染，干干净净根本无需再做什么。
  冷帆将她的行李打开，衣物放进柜子，梳子、摸脸油什么的放到炕琴上。然后还拿抹布擦了擦行李箱。
  “你在家等着，我去食堂打饭。”
  “好。”
  男人从柜子里拿出饭缸，临走时凑过去亲了她一口，这才喜上眉梢的吹着口哨走了。萧雨抚摸嘴唇开心的笑，起身四下观察这房子。等毕业她就会来随军，不出意外她们会在这里住很久，盖楼房应该还得几年。
  三间正房一进两开，中间刚进门这里可以做客厅，客厅后是厨房，面积也有十几个平方。东面是长长的一间非常宽敞，西面一分为二，朝南的卧室有现成的炕，放张书桌以后给孩子住。朝北的房间比朝南的略小，收拾一下做洗漱间。
  完美。萧雨知足常乐，挺喜欢这干净的房子。透过好似没有的玻璃就是大大的菜园，这么大的菜园一家三口一年不用再买菜。不过冷帆说最近忙没顾上收拾房子，可这菜园咋拾掇的这么好？
  “你说菜园啊，后勤的人在弄，现在的菜食堂会来摘，你来了喜欢什么随便吃。”
  晚饭男人给打了两份盖饭，特意给她要了一份儿排骨汤。干净的炕上坐着吃饭，这经历萧雨还是头一遭。盘着的腿时间一长就感觉不得劲，来回换了好几个姿势。
  “把腿展开放炕桌底下，这样就不憋屈了。”冷帆说着话抬手去拽她的腿，想让她更舒服些。
  “这样是不是不雅？”
  “咱自己家，怎么舒服怎么来。”
  萧雨乐的眉开眼笑，伸长两条腿坐着慢悠悠的吃饭。吃不完的剩下给他，完全没有剩饭怎么处理的烦恼。吃完了男人去洗碗，顺带用院里的锅灶烧了一锅热水给她洗澡。
  “菜园里的西红柿，你尝尝。”
  纯天然无公害的食品，咬一口酸中带着甜。冷帆知道她喜欢酸酸甜甜的食物，已经开始计划以后的生活。
  “找医院的战友要点儿输液瓶，夏天西红柿成熟的时候做成酱可以保存两年。以后给你多种些，保管一年四季都有的吃。哦，对了，这里的人管这叫洋柿子。”
  “这里有柿子吗？”
  “好像没见过。这里冬天最冷零下三四十度，估计不好活。你喜欢吃柿子，可以让运输队的人帮忙从南方带。”
  萧雨笑笑，“没什么，我就随便问问。零下三四十度，冬天怎么过啊？”
  “这里不缺木材，随便烧。还有煤炭也不缺。咱们屋里都是火炕火墙，房子墙体也够厚，冬天烧起来屋里能达到十几二十度。冷的话就待在屋里别出来。”
  萧雨点点头，她如今不怕冷，不知道来这零下三四十度的地方能不能扛得住。零下十几度没问题，再冷些顶多多穿点儿就是。
  “你毕业想做什么工作？”
  “没想好。”
  “可以做报社或者机关文员什么的，你自己看想做什么，我提前帮你找人。”
  “我要么当老师？”
  “那就到中学当老师。附近最近的一所中学离这里不到三里，骑车上班很方便。而且教中学比教小学省心，毕竟都是大孩子了，你觉得怎么样？”
  “可以。”
  俩人说着话已经对未来做了安排，晚上洗个澡睡了个好觉。翌日他去训练后萧雨依旧在睡懒觉，醒来早饭放在桌子上。刚洗了脸那仨找来了，四个人上炕坐下闲聊。从小东北生长的秦湘还去院里摘了好几根黄瓜，就着井水洗净每人给了一根。
  “吃啊，多水灵，好吃的很。”
  她们仨都吃过早饭了，萧雨自己慢慢的喝着白粥。李振强下连队得后天才能回来，冷清跟她哥央求了好久她哥也没答应送她去，一时间情绪有些低落。
  “林姐，你呢？”
  林招娣一下子红了脸，期期艾艾的犹豫着。秦湘急了抬手推她一下：“昨晚出去那么久，到底啥结果你给个话啊，别让姐妹们这么吊着。我来可是奔着参加你婚礼来的，成不成你给个话。”
  林招娣给她个大白眼：“结婚报告至少也得几个月才能批下来，你以为说结就结啊。”
  “哦、那定在什么时候，十一吗？”
  林招娣红着脸点头：“我们俩是这么商量的。”
  秦湘吃完黄瓜一拍手：“我就说喝酒那么豪放的兵哥哥不是墨迹的人。”
  林招娣的婚事定下来了，冷清低着头不说话。姐妹几个安慰她，接下来几天由秦湘这个向导带着出去转悠。她高中在这里读的，对这座城市熟悉的很。
  萧雨走到哪里都惦记着自己的小家，这段日子给家里添置了不少东西。客厅里跟大队的木匠约好了做沙发茶几，厨房里买了俩柜子，添置了锅碗瓢盆，逛了一天回家晚饭冷帆给做的东北特色鸡蛋酱、蒸茄子。
  “鸡蛋哪儿来的？还有油盐酱醋，你变戏法的啊。”茄子院里就有，可做饭这些材料一下子哪儿变出来的。
  “买的啊。”说着男人献宝一般打开柜子，里头好几个瓷罐子。打开其中一个，居然是香甜的蜂蜜。红润的颜色一股红枣的香气。
  “看、纯正的枣花蜜，滋阴润肺，甜甜的留着你慢慢喝。”说完盖上盖子将已经冲好的蜂蜜水递给她，开口跟她说闲话家常。
  “大酱、鸡蛋、都是农家买的。油盐酱醋副食店里都有，我买了二斤的猪油，够吃一段日子。跟人说好了明天给我留一斤猪肉，明天给你包饺子。院里的菜过季后薅了种上白菜，东北这地方家家腌酸白菜，朝鲜族的会做辣白菜。我两种都准备，你来了看喜欢吃哪个。”
  听他说寒假的事儿，她开心的默默点头。平淡又琐碎，却透着平凡的幸福和温暖。冷帆特喜欢她乖巧点头的模样，可爱中透着一股娇憨。
  “我托人从南方带腊肉腊肠过来，你还想要什么跟我说，我想办法给你弄来。”
  “这样就很好。以前在家里，过冬的时候腊肉腊肠也不多，就是白菜土豆萝卜什么的。哦，对了，我喜欢我奶奶腌的芥菜，可我不会腌。没关系了，鲜族的辣白菜应该也很开胃下饭。”
  “哥、”
  俩人说着话，冷清来了。
  第二十四章
  “李振强明天回来。”
  不用妹妹开口, 冷帆知道她要问什么。这丫头真是拿她没办法，跟在李振强身后这么久，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结果？李振强是他战友, 为人没得说。可夫妻间是爱情, 不是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