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节

  叶顺接过递来的点心，“这两日外面乱，你最近不要出门了。”
  “好。”
  叶顺见店铺的伙计忙碌，他吃着手里的点心，很快就咬到了点心里的纸，借着喝水的错觉拿出来，谁也不会注意到他，等伙计去库房搬东西，店里没有人在了拆开纸，看完后将字条吃进了肚子里。
  叶顺没想到流言传到京城，江皇竟然没第一时间压制流言，看来江皇比他们猜测的要忌惮王霍。
  不过，王霍的确让人忌惮，王霍毫无底线利用瘟疫，江皇也怕王霍弑父。
  叶顺心里清楚，不管王霍赢没有赢，这京城都要乱起来，他必须要去京城的。
  叶顺心里又有些怅然，也不知道乱世什么时候能够结束，他想念妻儿了，却也不后悔当初的决定。
  再往北，王霍的营帐内，王霍听完奚涧的汇报，脸上终于有了笑容，“我倒要看看异姓王和草原部族还能不能合作下去。”
  奚涧，“公子，此次参与之人已经全部自杀。”
  不自杀也活不成了，他们为了让羊得病，所有人都感染了，多年埋在异姓王身边的钉子死伤大半。
  王霍嗯了一声，“他们的家人妥善安排。”
  奚涧又道：“公子，现在关于您利用瘟疫的流言越传越凶，兵营里也有人开始议论您。”
  王霍一点都不慌，似笑非笑的道：“我不是找好了背锅之人？”
  羊群可是草原部族送给异姓王的，这跟他可没有任何关系，谁不知道北方草原部族的狼子野心。
  奚涧捏着掌心，公子早就给自己留了后路。
  胶州山林，杨兮怀里抱着一个女婴，女婴刚出生不久，这还不是杨兮最震惊的，她目光盯着山林，这片山林有襁褓的碎片，她不敢想多少个孩子死在这里。
  周苒有些被吓到了，刚才他们撵走了狼群，狼吃没吃过人，士兵一眼就能看出。
  杨兮深吸一口气，“我们先出去。”
  这里让她感觉十分的不舒服，好像听到许多女婴撕心裂肺的啼哭声。
  周苒不敢在林间四处查看，胸腔里满是怒火，“难怪村民不让我们来这片山林。”
  如果不是嫂子见到一位老妇人鬼鬼祟祟的，他们也不会跟上来，更不会发现村子的秘密。
  杨兮将怀里的孩子给小妹，“你先看看孩子。”
  （本章完)
  第五百五十四章 联姻
  杨兮一行回到村子，村民注意到杨兮怀里的孩子，有个妇人飞快的往村子里跑，杨兮没注意到，周苒却注意到了。
  杨兮一行冷着脸，村民害怕不敢靠近，有胆子小的村民害怕的跌坐在地上，等村子的里正赶过来，杨兮一行已经回到了住处。
  周苒开了多年医馆，医馆出名的是接生，周苒没少亲自照顾新生儿，别看没成亲照顾孩子的经验十分丰富，孩子在娘胎里没养好，日后需要好好养着，先给孩子清理干净，孩子有些受凉必须要喝汤药。
  村子里有母羊，杨兮让朱红去换一些羊奶回来，等安顿好女婴，杨兮才放等在外面的里正进来。
  至于女婴的家人远远的看着，并没有上前，等着杨兮一行怎么安置女婴。
  里正脸色苍白，他不是无知的村民，村子里一代代的重视男娃，年月好的时候还愿意养几个女娃，年月不好又逢如今的乱世，这几年出生的女娃，除了几户愿意养闺女的，大部分都将闺女送去了山林。
  至于娶媳妇怎么办，他们村子在山林里，家家壮劳力多日子还算不错，出些高聘礼就能换回媳妇，一代代的过下去，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
  里正见识多一些，见贵人以女子为尊，他就意识到村子里的秘密不能被发现，他特意叮嘱过村民，还是被发现了，心里恨死三弟妹。
  杨兮坐在主位上面无表情，院子里静悄悄的，两侧站着的护卫手握在刀柄上，里正害怕的咽了下口水，他的腿忍不住哆嗦。
  里正打心眼里看不起女人，根深蒂固的观念女人只是传宗接代的，现在观念也要分人，眼前的女人是贵人，能够掌握他生死的贵人。
  杨兮已经听了护卫打探的消息，一个二十多户的村子，护卫用心打探没有秘密可言，她的怒火燃烧着理智，这个村子传承百年之久，这么多年死了多少女婴？
  杨兮目光越过低矮的栅栏看向远处的村民，有些村民脸上是害怕的，并不是因为丢弃女婴而害怕，他们怕的是护卫手里的刀，还有些村民脸上迷茫，丢弃自己的孩子而已，为何贵人会发怒？
  “呵呵。”
  里正扑通一声就跪了，终于抗不住精神压力，声音满是恐慌的祈求，“求贵人饶命。”
  杨兮的火气瞬间灭了，瞧，一村的里正心里有明悟，可内心深处依旧不认为错了，杨兮闭了闭眼睛，这世道丢弃女婴的太多，这是时代的悲哀，只是没有这个村子丧心病狂而已。
  里正被长刀反射的阳光晃了眼，更害怕了起来，声音发颤，“贵人，村子也是没有法子，这世道养男娃都难更不用说女娃，日后一定不敢了。”
  杨兮心累，她说再多对于根深蒂固的思想而言，她都是在对牛弹琴，所以还是要在法典上下功夫，“第一，此处山村搬迁离开，第二，重新为你们村子登记户籍，第三，你们村子每日学法，不认字就认真听，第四，谁家丢弃过女婴，丢弃一个女婴出一百文钱，我会请人超度山林里的孩子。”
  里正打了个哆嗦，除了第二条外，每一条都不简单，而且他心里有些嘀咕，第二条真那么容易吗？
  杨兮见里正想看口，出声打断，“我不是跟你讨价还价，我只是通知你，当然你和村民可以不听，那么你们就留在山村，我觉得此地是不错的安葬地。”
  杨兮的眼睛冰冷，里正瞳孔紧缩，随着护卫们拔出长刀，里正忙连连磕头，“贵人饶命，贵人饶命。”
  杨兮已经懒得看吓破胆的里正，至于外面的村民在拔刀的时候已经跑了，对小六示意，小六拎着里正的脖领丢出了院子。
  周苒这才出屋子，“嫂子，会不会太便宜他们了？”
  杨兮，“哪里便宜他们了？”
  周苒嘟囔着，“哪怕是亲子，他们也杀了人。”
  杨兮长叹一口气，这糟心的古代孝字大于天，父母将孩子当成所有物，买卖都正常呢！
  这是时代的问题，并不是个人，杨兮语气幽幽的道：“死对于他们而言是解脱，活着才能经受惩罚，现在他们认识不到重新登记户籍的意义，等清楚后他们会痛苦会后悔，只要利益扎在自己身上，这些人才会悔恨。”
  周苒好奇极了，“嫂子，重新登记的户籍有什么不同？”
  杨兮见沈白术也竖耳朵听着，她也藏着，“比如三代不减赋，年年强制服徭役，三代不可入仕，天灾人祸救济粮减半等等，如果新的法典颁布，这些人明知再犯会以法典惩处。”
  法典没颁布，丢弃孩子不只是此处村子，但并不意味就没事了。
  说来，瑞德两州也有丢弃的女婴，只是瑞德两州发展好，女子地位提升的快，这两年女儿也金贵了，除了丧心病狂还真没有百姓丢孩子。
  哪怕是重男轻女的也不傻，女娃金贵更好换彩礼，精明的反而会对女娃洗脑。
  沈白术面容有些僵硬，杨先生一直很和善，今日见识到先生的厉害了，抿着嘴看向周苒，他想跟在周苒身边有些困难重重。
  杨兮可不知道她给沈白术压力了，她让朱红准备纸笔，坐在树荫下开始写超度的经文，杨兮对经文研究的并不多，但京城的女眷或多或少都懂一些，加上婆婆身子不好，她也默写过。
  这两年在上河村看了几本，并不是信，而是通过经文静心。
  周苒有事情忙没办法默写经文，咳咳，当然她心思全在医术上，在京城读过的经文早就忘了。
  俞老爷子不愿意给村子里的村民看诊了，老爷子也要了纸笔默写经文。
  等周苒和沈白术炮制完药材，杨兮这边已经默写了不少经文。
  下午的时候，收银钱的小六回来了，别看山村不大，因为壮劳力多，哪怕是乱世手里也有点铜钱，不过交了铜钱后，家底没剩下多少了。
  杨兮盯着收上来的铜钱，心里更加堵得慌，让小六带人去请人，她继续默写经文。
  另第一队五十人的护卫，已经盯着村民收拾行李，而今日丢女婴的村户，有认为女婴晦气，别说要女婴回去恨不得女婴死了，当然也有人打着女婴跟了贵人，日后能得好处的主意。
  杨兮可不知道，她对孩子早有安排，女婴会送去胶州新建的孤儿院，他们已经有了完善的孤儿院制度，不怕孩子得不到照顾。
  荆州李府，李家主送走了徽州闵家来客，客人离开，李家大公子和嫡出的小女儿从外走进来。
  李姑娘年芳十七，本该成亲的年纪，因李家牵扯太广加之又是受宠的小女儿，李家主一直没给小女儿定亲。
  李大公子见爹皱紧眉头，“爹，徽州闵家这是怕我们和杨曦轩合作，所以才起了联姻的心思？”
  李家主摇头，“哪怕没有杨曦轩，徽州也起了联姻的心思。”
  李大公子瞧不上徽州闵家，“爹，儿子认为和杨曦轩的合作更重要。”
  第五百五十五章 提亲
  李家主也更在意杨曦轩，“杨曦轩掩藏的太深，我总觉得此子还有诸多底牌。”
  他是真眼馋杨曦轩可能掌握的海军，别看他掌握了六州，可并不团结，不像杨曦轩稳扎稳打的走。
  同时他也羡慕杨曦轩的破而后立，南方诸多势力只有杨曦轩查世家隐田，本以为明家占据的三州会让杨曦轩手忙脚乱，可送回来的消息证明，他们低估了杨曦轩。
  当然杨曦轩危机了世家大族的利益，除了杨曦轩占据的八州，其他州的家世可不愿意看到杨曦轩掌握南方。
  李大公子出言，“现在四方势力，徽州闵家想与我们联姻，他们这是想三方势力联合，最终的目的打下杨曦轩。”
  李家主摸着胡子，“一旦三方联合，杨曦轩就被夹在了中间，可是他们算漏了一点，杨曦轩的海上势力。”
  李大公子，“爹，您确定杨曦轩真的有一支海军？”
  李家主语气幽幽，“其实不用你三弟送消息回来，我们心里也有数。”
  李大公子始终想不明白，“他怎么发展起来的？”
  李家主哼了一声，“他自身本事不小，他的姐姐和姐夫也给了他底气。”
  这些年他没少研究周钰夫妻，从军户改革到各类作坊遍地开花，都有夫妻二人的影子，就拿德州的水脉说事，杨曦轩的姐姐可设计了不少利用水力的大型工具。
  李姑娘一直静静的听着，突然出声，“爹，大哥，我想去找三哥。”
  李家主愣住了，“去瑞州？”
  李姑娘眸中有光，“我想去胶州。”
  李家主的确溺爱小女儿，但小女儿也争气，虽然因为早产身子骨练不武，但读的书一点都不比男儿少。
  其心胸和眼界也不比男儿差，世道没乱的时候，小女儿虽然没去过北方，但也游览过南方不少州城，女儿说死读书不如行万里路，女儿真坚持下来，他骄傲又可惜女儿的身子骨不能练武。
  否则，他们李家还真能出个女将军。
  李大哥皱着眉头，“你三哥在瑞州，你去胶州做什么？”
  李姑娘眉眼弯弯，“我啊想去见见不得了的杨将军。”
  李家主直视小女儿的眼睛，只见小女儿笑容灿烂，李家主挥了挥手，“你先回去休息。”
  李姑娘站起身走到门口顿下，回过头，“爹，徽州闵家野心十足，他们不会放过女儿。”
  李家主等女儿走后，语气幽幽的对长子道：“你妹妹太聪慧。”
  李大公子低声道：“妹妹也想通过去胶州试探您的意思，她有些看出您的思量。”
  可惜啊，小妹要是男儿，这份心智他都要退让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