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8节

  然而，赌这种事情，其实最怕的就是赢……
  “高利贷？”陆令问道。
  “嗯……俱乐部里认识一个大哥，是个叠码仔，他带我来的……”
  “你找我什么事？”陆令问道。
  “我……”周总想了几秒钟，还是说道，“哥……你借我300万行吗？我自己有一套郊区的房子，我现在就可以找律师，抵押给你，价值400万，我保证价值400万。我回去就把房子卖了给你钱！你可以先找律师核实清楚再给我钱，我不会骗你的。”
  “从逻辑上来说，”陆令道，“你是很不愿意在我面前丢脸的，对吧？既然房子可以随时抵押400万，为什么要找我？你身边没有任何一个能拿出300万的朋友吗？”
  “他们都认识我爸……我认识的人里，除了您，没有哪个有钱人不认识我爸……”
  “本来我觉得你有点价值，现在……”陆令道，“你既然找了叠码仔，他愿意借你这么多，说明你的房子已经被他签了抵押协议了，只是还没有去房产部门登记。我要是真要拿你的房子去拍卖，他就跳出来了，对吧？也许我是合法的，但是这种叠码仔，他们也有的是办法，你认为，我有功夫和他去掰扯吗？再说，为了这点钱，浪费我的时间，你觉得我就值这点钱？如果你有4个亿的房产需要抵押3个亿，倒是可以找我。”
  “哥……我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你怎么会没有办法？你欠了300万？不可能的，你的房子如果价值400万，那叠码仔最多借你200万，他们这种人，是你不懂，还是我不懂？所以，你想再拿100万翻盘是吧？”陆令说完，直接就把电话挂了。
  小周总这边，陆令之前牵扯有点深，总归是个麻烦，用这个事甩掉不是坏事。本来陆令就不欠他的，这一次过后，想必小周总也不好意思再联系陆令，毕竟对于他的家庭来说，300万还不算伤筋动骨，最多是被他爸再严管几年。估计这一次事情之后，小周总就再也没有自由了。
  然而，陆令并没有想到，这一波并没有结束，小周总找陆令解决不了问题，最终只能跟父亲汇报。确实，他除了自己身上的几十万之外，只输了200万。
  他终究还是有点脑子，及时跟父亲汇报，总好过200万把房子赔掉强。这边的利息再高，现在没过去一天，利息也有限。
  周父听闻此事之后，并没有特别生气，而是表示让儿子在那里待着，他今天晚上就派抓们的人去澳岛。挂了电话，周父心中有了些计较，他觉得陆令是那个带他儿子进套的人，前期给儿子连着两个蜜枣，把儿子骗了进去，投入颇大，现在可以直接牟图一套房。
  他周某也不是纸糊的，这种亏让儿子吃一次不是坏事，却不意味着他就打算善罢甘休！他准备查查陆令！俱乐部那边，他能有专属的vr设备，说明他也是高级vip用户，他想查查陆令，总归是有办法！
  小周总的事情，被其父亲解决了，这个时候，父亲告诉他，陆令可能有问题，这可能是陆令设下的圈套。那个叠码仔，可能也是陆令安排的。
  小周总一听，觉得有道理！他惹了大祸，当然是想把事情往外推。在他眼里，陆令是神秘的，有图谋，现在来看，居然目标就是他这种人！太可怕了！自己太年轻了！
  挂了电话，陆令并没有当回事，他对这些奢望不劳而获的人没什么好感，他接着看监控。果然，陈守发走后不到半个小时，王主任就从屋里走了出去。提了一个手提包，看着挺重。
  “这里面的东西，诈一下能诈出来吗？”叶文兴问道。
  “够呛。”陆令摇摇头，“我看这个老头，在来这家私立医院之前就没少收钱，轻车熟路。但是这回有些问题，如果收的是钱，那看样子起码有……20万？不然也没这么重的样子。20万要打算干嘛？就为了保证孩子是活的？”
  “20万？”叶文兴仔细地看了看监控，“确实有那么一点可能，如果为了保证孩子是活的，那么陈守发应该找的，是市里公立医院最好的主任，给2万红包绝对安排的明明白白。对吧？”
  “嗯，所以这就绝对不是生孩子那么简单，可能是涉及犯罪了。”陆令想了想，“这就有意思了，王主任这种人，在三甲医院混迹多年，后来被请到私立医院，收入应该非常高。也就是那次医疗事故之后，人老了，手术量直线下降，收入才骤降的。按照常理，他的家产早就够花了，不应该在这个年龄还为了几十万去违法犯罪，这不光是晚节不保那么简单……所以，有必要查查他的家庭情况。”
  这边的录像拷贝之后，陆令接着去了交警队，一方面查王主任的车辆轨迹，另一方面找燕雨帮忙查王主任的背景。好在这地方也不算太小，陈守发不可能认识所有人，所以陆令还是找到了对接的兄弟。
  王主任的车辆轨迹非常直接，他拿着这个袋子，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郊区一个修理厂，在里面待了一个小时才出来。出来的时候，还有些垂头丧气，袋子也没了。
  接着，陆令找燕雨帮忙找的朋友查了查这家修理厂，发现这地方以前涉灰，相关人员被抓了四五个，现在又有些死灰复燃的迹象。与此同时，有消息显示，王主任的儿子爱赌，现在还在澳岛没回来，不知道具体情况如何。
  这里面的逻辑一下子就清晰了。
  王主任的儿子回不来，为了救儿子，他必须不断地拿钱去填坑，后来因为医疗事故收入大降，不得不接受陈守发的黑心钱，估计是答应了陈守发做什么违法的事情。
  这些情况都了解清楚，陆令再次联系燕雨：“老大，澳岛那边，你有熟人吗？能帮我查查这个王主任的儿子的情况吗？”
  “我没熟人，我哪有钱去那里玩……我们家……总之，我不能接触那边。”燕雨解释道，“不过我知道一个人在那边有不少关系。”
  “谁？”
  “林楠。”燕雨道，“不过，你如果现在找他，帮忙他肯定会帮，但是李梦那边的情况，你就不能拖了，得告诉林楠关于李梦的情况了。”
  “行，只能这样了，让他打钱给李梦吧。王主任儿子的情况，我必须了解，这里面有问题，从这里解开非常关键。”
  “好，那你直接联系林楠吧。”
  陆令不得不联系林楠，当警察看似权力很大，其实异地办案难度超乎想象，更不要说涉及特别区域。
  林楠很愿意帮陆令这个忙，他的现金流非常恐怖，即便在澳岛也是贵宾。不要觉得那边都是什么中东王子动辄几个亿，那都是电影情节，一般来说，像小周总这种局都算是不小的了。涉及千万的局，绝对是上流水准。
  除此之外，陆令也不得不把李梦的联系方式给了林楠。
  一小时后，李梦把电话打了过来：“陆令，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爸爸。”
  “钱收到了？”陆令也有些懵，这么快？
  “收到了……太离谱了……我爸奋斗了这么多年，花的钱也就是这个数字了……这就……当然，这也是我爸的钱……毕竟人是他救的……”李梦感觉整个人都不真实。
  “跟好乔师父，保证好自己的安全，听见了没？别有点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不会的不会的，我天天挂乔师父身上，不然我都没安全感……”
  “行了行了，你去忙你的吧，我这个人贼靠谱。你看，说给你钱，这么快就给你了。”
  “行，不愧是好兄弟！”李梦大声道。
  “不是说我是你爸爸吗？”
  “喊一声得了！我亲爸还没死呢！”
  “……”陆令也不在意，骂了李梦两句，就把电话挂了。
  到了傍晚时分，林楠把电话打了过来。
  王主任的儿子，早就不在澳岛了，早在两个月前，就被转移走了，去了东南地区。就在乔师父待的区域附近，目前人身不自由。
  王主任这半年来打过来的钱，早就够了，但是目前还是赎不回儿子。那边不断加码，不断要钱。
  不得不说，林楠的关系是真的硬，居然直接找到了控制王主任儿子的人，可以这么说，林楠绝对能把王主任的儿子救回来，甚至不用花钱。（注1）不仅如此，林楠还给陆令传了一些照片等材料。
  有了这样的利器，陆令如果再拿不下王主任，他就别当警察了。当天晚上，陆令就找到了王主任，不到五分钟就攻破了王主任的心理防线，最终，王主任和儿子成功视频连线沟通，王主任直接向陆令二人自首！
  王主任从陈守发这里拿的钱，一共分两次，现在给了王主任40万，事成之后，还有200万佣金。
  主要工作只有一个。将这个孩子想办法弄死。
  根据我国法律，只要孩子出生是活的，他的继承权就被激活了。哪怕活了几秒钟，他也有了完整的继承权。获得继承权之后，孩子如果死了，按照继承法，孩子的母亲就获得了孩子的遗产。而一旦杨芸直接获取了孩子的遗产，作为杨芸法律上的老公，陈守发必然能拿到一部分！陈守发拿到了这样的遗产，分给王主任200万属实是太简单了。
  杨芸这个年龄，高龄产妇，必然是剖腹产，主刀大夫如果刻意想把孩子害死，并不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毕竟新生儿是非常脆弱的，一个简单的感染就能要命，王主任最多再背负一个严重医疗事故退休就是了。即便被警察抓了，他这个年龄，也不会判太久。而且，陈守发表示，如果王主任被抓，他愿意加钱，再加200万。
  为了儿子，王主任选择了铤而走险。
  当然，现在王主任已经知道事情败露，再加上陆令等人确实是有办法把儿子救回来，他也不想要后面的钱了，直接就自首了。他自首并且检举陈守发，他也能从轻处罚。
  之所以是这是自首而不是坦白，是因为陆令并没有知道王主任的计划，对此次犯罪行为没有掌握证据，这算是侦查中的新罪，自然算自首。
  魔都李建通死亡案，从这一刻起，终于有了个像样的开端。
  接下来的事情非常简单，立案！
  王主任犯非国家工作人员受贿罪、故意杀人罪（预备），由本地警方立案侦查。
  这个期间，陆令也没急着让林楠帮忙把王主任儿子救回来，而是再等等。当警察，必须得有这种心眼，不能太实诚了。如果现在救回来，王主任咬死不承认，再说之前都是为了救儿子而说的权宜之计，陆令就难办了。所以，趁着王主任儿子没回来，抓紧时间核查证据，使证据形成证据链，到时候王主任想反悔也来不及。
  接着，陈守发被公安机关传唤到了刑侦大队，由陆令和本地的刑侦副大队长李军共同审问。
  注1：提到救助，就不得不提一个人，陈宝荣。（真人真事）这位在柬那边，听说很多国人被随意买卖，他不断地想办法救助。通过他的努力，在几个月的时间里，一共救助了大概300位国人，2022年2月，当地警方编造事实，把他逮捕，被判两年。后经过上诉和多方努力，10个月后得以释放。
  第653章 各方筹备
  陈守发也是有点懵，他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王主任就这么把他供出来了，这老东西钱收了又怕了？麻烦了！
  面对陆令，他没有之前的淡定，尤其是看到李军，更是如此。李军是出了名的黑脸，在本地刑警队素有“大嗓门李逵”的名号，本地的混混没有不怕他的，被他吼两嗓子都不敢动弹。据说，曾经有个混混家里有背景，想通过人脉去搞李军，但李军就不怕这个，他从不求人，就是刚，面对局长依然如此。
  我李军就是办案子的，你领导要么开除我，要么我就得办！油盐不进，谁拿他也没办法。后来局长下马，新局长来了以后非常喜欢李军，两年就从副中队长提拔到副大队长。
  “我早就觉得你小子不老实！天天开个破车耀武扬威的！你还敢杀人，胆子不小！”李军吼道，把陆令的耳朵都震得嗡嗡响。
  陆令倒是在思索一个问题。
  现在这边的案子是搞定了，但问题是，这很可能是个孤案，也就是说，这是陈守发自己的决定。如此一来，只抓陈守发和王主任，确实也没啥意思，对于魔都那边的案子没有什么帮助。
  有这样的想法，陆令就不急着问了，他想看看李队长怎么问，然后在这个过程中判断陈守发到底有没有别的事情。
  ……
  与此同时，东南地区，是夜，东北风。
  这边每年只有11月到2月比较舒服，干燥且不是很热，3-5月就有40摄氏度，6-9月是雨季，天天下雨，雨季之后也有热带气旋……
  今晚难得有些凉爽，这边的几条街上灯火灿烂，不少人在街上转悠。这边表面上看着混乱，但是也有一些特别的秩序。总有那么几个看着神经的男人光膀子扛着枪溜达，让人不敢接近，生怕这人犯神经。
  本地人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外地人如果多看一眼，或者露出害怕的表情，就很容易被盯上。那些人会过来吓唬两句，轻则要点钱，重则把人带走。
  乔启在本地有人脉，所以一般不需要上街。虽然街上也有不少中国人，但是他们并不想被关注。
  街上不少人畅快地大笑着，光芒下，不知道掩盖了多少东西。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看到了远方天空的烟花。
  一小片天空，从上至下坠落着灿烂的烟花，非常明亮，谁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东西。
  李梦站在一处三层楼的屋顶，和乔师父坐在一起，周围还有几位同僚。
  “放一次烟花多少钱？”乔启问道。
  “没多少，这种规模，我能连着放一个月。”李梦摆摆手。
  “确实漂亮，后面的事情，你们处理好了？”
  “放心吧，没问题的，所有用到的无人机，都是一次性的，全部集中销毁。”李梦笑着说道，“这群王八蛋，这回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代价！”
  “确实漂亮，我也是第一次在实战中见到，虽然很儿戏，但好看，”乔启都笑了，“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哈哈哈，乔师父一定替我保密。”
  “放心，没人知道是你做的。不过话说回来，你一直在我身边，怎么做到的？”
  “保密。”
  “行，陆令跟我说过你，说你人不错，我和你认识挺久了，就是多注意安全，有什么事没必要避讳我。”乔启道，“我这个人没那么多讲究。我做事，目的性极强。”
  “嗯！”
  ……
  陆令这边还在审讯，就接到了燕雨发的微信：“李梦在那边有行动了，真快……”
  “怎么了？”陆令回复了三个字。
  “铝热弹，数量大概……不知道……”燕雨道，“给你发个小视频你就明白了。”
  看完视频，陆令沉默了一会儿：“不急，我先审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