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节

  别说其他小组麻了，燕雨都麻了。
  搞个锤子啊！她之前还替陆令担心？这什么跟什么……
  按照新的指示，每个小组，组长是正科级，但是有一个副组长也可以是正科级。可以说这属于教导员，也可以说是“常务副组长”，总之，一个小组可以解决两个现职正科编制。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正科级的派出所，所长和教导员都调走了，局里让副所长主持工作，但这个时候，又调过来一个市局下来没有基层工作经验的教导员。按照级别来看，肯定是教导员指导工作，但是因为教导员完全不具备指挥派出所工作的经验，实际上还是要由副所长来处理工作。
  这种情况下，副所长能处理一切派出所工作事宜，但无论做什么决策，肯定要和教导员汇报一下。
  也就是说，燕雨虽然是1组代组长，但是她以后做决策，必须跟陆令说。
  其他人可能看不懂这个流程，燕雨是一眼就看透了……
  谁安排的啊？还不如当陆令当队长呢！
  “老大，不要慌，”陆令拍拍胸脯，“你永远是我老大！”
  “……”燕雨无语了一阵子，然后说道，“这样一来，根据《人民警察训练条例》，你得参加司晋督培训去了。”
  “现在？”陆令问道。
  “那倒不是，这个是分批的，你现在编制属于辽东市东安县公安局，你得回去，估计是参加市里的统一培训，具体时间听安排。”燕雨道，“大概是半个月到一个月。”
  “我自己？”陆令指了指自己。
  “废话，除了你自己，咱们这里还有第二个警督吗？”燕雨看了看东北方向，接着指了指，“你就等着辽东那边召唤你吧，估计游少华看到你会很开心。”
  “他？他也晋督吗……不对啊，他早就是警督了吧？”陆令有些疑惑，游少华两年前就已经是三级警督了。
  “是，他也是警督，和你一样，三级警督，”燕雨道，“游队从警12年，你已经追上了。”
  “这不重要，”陆令摆摆手，“级别啥的，没什么，游队也不会在意的，游队不是那种人。”
  “但愿吧。”燕雨懒得说了。
  “他一个人回辽东，那边又安生不了了。”刘俪文叹了口气。
  “什么话！”陆令立刻反驳。
  “行了，都休息会儿，等待打捞。”燕雨摆摆手。
  严支队那边，已经坐上了船往这边走了，打捞船开得很慢，航速只有十几节，一个多小时才到达这里，不过效率倒是很高，刚到这里不久，就有两位潜水员跳水下去检查沉船情况了。
  大概过了十五分钟，两名潜水员就上来了，报告了一下下面的情况。
  这次一共来了六位潜水员，很快就全部下海打捞尸骨等证据了，这个活快不了，6人下水12人次，一个多小时后，一共就打捞了4根骨头，除此之外还打捞到了一些船上的零件，没什么特殊的。
  前期打捞也就只能这样了，接下来就是打捞沉船。
  这艘打捞船还是比较专业的，有百吨级的船吊，如果是空渔船是可以吊起来的，但渔船已经淤积了无数淤泥，目前的做法肯定是拖着走。
  六名潜水员都携带了巨大的浮筒进入了水中，开始给浮筒灌装海水，这个动作很快，灌装结束之后，六人带上了水泥铁桶，开始携带浮筒下海。
  先打捞的是小船，这个难度较小，六人在水下操作了大概20分钟，打捞船的发动机就开始启动，用管道向浮筒里打气，把浮筒里的海水排出，进而产生巨大的浮力。
  “李梦没来吗？”严支队这个时候已经上了燕雨这边的游艇，“这游艇是你们自己的？”
  “不是，租的，李梦没过来。”
  “这小子，”严支队道，“出来之后，就没怎么和我正经碰过面。”
  “他和青山把杨玺的母亲给救了下来，你又不是不知道。”燕雨道，“他现在陪着杨玺他妈呢。”
  “还陪着呢？”严支队点点头，“行，等这边事情结束，我找他一趟，杨玺他妈不用他一个人养，杨玺那小子，当初我还是很看好的，唉……不过，现在终于算是浪子回头了。”
  说着，严支队跟陆令道：“你这次算是把c市彻底搞透了，连曾经的……都挖了出来，这一次，大洗牌是必然的了。”
  “提前恭喜严支队了，”陆令拱了拱手。
  严支队上面的人，塌方式处理，在这个案子中功劳大、吃苦多的严支队必然被重用，提拔已成必然。
  “我倒好说，问题是你们，我这些天给省里写过好几次报告，都注明了你们队伍的重要性，尤其是陆令，没有他真是不行。按理说，部里应该给你们一些奖励才是，要不然实在是说不过去。”严支队道。
  “我说怎么提拔得这么快，原来是咱们这也把这个案子推给我了……”陆令道，“问题是我没出力太多啊。”
  “行了行了，可别谦虚了，”燕雨插了一句，“严支队，陆队长已经是我的领导了，今天刚看到的上级通知，陆队长立一个一等功、一个二等功，提前晋升三级警督，现职正科。”
  “哦？这……”严支队算了算，随即拍手称赞，“这才对嘛！要我说，要不是有规定，都可以直接提副处！”
  “……”燕雨道，“我们小队的上限是正科。”
  “这你就不懂了，”严支队道，“级别问题很好解决，我们这边就有那种……就是有的派出所辖区很多特殊场所，派出所特别有钱，所长别看只是个副科，但是比很多直辖市处级领导都牛！你知道人家是怎么解决级别问题的吗？一方面，照样在派出所任职所长，另一方面，外面还挂着巡警支队支队长什么的，那边虽然有职务，但就是不过去，就在派出所当所长。”
  “这次被抓了吗？”燕雨问道。
  “那肯定。”
  “这不就是了？”
  “那不一样，你们以后要是要挂副处职，也没问题啊，挂特警总队就行了，”严支队显然很懂这里面的道道，“你们职业警察小组本来就是挂在刑侦总队的单位，但是工作地点却在特警总队，你以为领导没其他打算吗？特警总队，可是很容易解决级别问题的，副处级岗位可是不少。”
  刑侦部门的领导岗位有限，即便是总队，处级领导岗位都非常珍贵，每一个都有很多重要职责，缺一不可。与之相比，特警总队就好一些，除了防爆、反k等支队职位特殊，其他单位并不缺职位。
  “再说吧，再说吧，”陆令摆摆手，“我看那边一直冒泡泡，是不是要扶起来了？”
  “这个小船容易，他们打算直接把小船吊到打捞船的甲板上，然后再把渔船浮出水面，接着拖着渔船回港。估计等回港的时候，淤泥也能冲刷掉很多，我们那边有挂车在等着，可以试试把渔船吊到卡车上，咱们把两艘船带回去检查。”
  “卡车能承载吗？”燕雨问道。
  “目前估计是没问题。”
  聊着天，小船已经在浮筒和船吊的共同努力下浮出了水面。
  这是一艘铁皮船，船底已经彻底腐蚀殆尽，在大佬的过程中船里的淤泥什么的早已经漏光了，因此船体并不重，浮筒也仅仅用了两个。
  渔船已经绑了四个浮筒，但还差得远，又过去了一个小时，渔船上绑了足足15个浮筒，接着，在船吊的作用下，渔船离开了海床。渔船被拖到了海面上之后，再安装浮筒的难度大大降低，潜水员的压力也小了很多。
  潜水员潜水，在船下两侧陆陆续续又安装了十几个浮筒，渔船才彻底离开了水面，露出了真容。
  “看着像是埋藏在海底100年了……唉……”严支队感叹几句，接着指挥船只回返。
  归途暂且不提，太阳落山之前，两艘船都被送到了一个停工的钢厂。这个钢厂因为环保问题严重超标，已经停工整顿很久了。钢厂的炉子一旦停下来，再次启动就很费资源，所以这次停工，钢厂也顺便在搞升级，有个之前存放钢铁的大仓库就空闲了出来。
  这里有一些起重设备，把卡车停下了横吊下面，横吊很轻松地把渔船放到了地上。
  现场勘查的队伍已经在这里等着了，这边停了一辆小型铲车，用来清理被警察拆下来的淤泥。
  渔船里至少还有十几吨的淤泥，需要的时间比较长，好在这里什么工具都有，也有水管和排水口，陆令等四人也都参与了，大家一口气奋战到晚上十一点多，清理出了大半淤泥。
  第二天一早，十几个人的队伍再次在这里集结，再次开始了清理。
  “没有尸骨，”船舱里的淤泥终于清理得差不多了，大家最终确定，船里没有尸骨。
  两艘船的沉底方式略有不同，小船应该是直接凿了底，现在底都没了，几乎也没有了研究价值。
  大船则不一样，因为渔船很多结构是木质的，当初可能也是为了担心凿底后沉的不彻底，于是渔船上堆了大概三四吨的石头。
  这些石头曾经用一个个尼龙袋子装着，后来尼龙袋子全部腐蚀殆尽，只能在某些地方看到一些纤维。有些淤泥掩盖的比较好的地方，还能看到一块又一块、一碰就碎的尼龙材料。当然，现在完全无法从这些东西上发现什么。
  至于石头，那就是普通的石头，不过应该是河里的石头，严支队判断可能是开采河沙的时候剩下的石头。河沙开采之后肯定要过筛子，大一点的石头就堆在一旁。这些石头也能卖钱，但是远不如河沙有价值。
  不过，知道这些是河里的石头，也没什么用，范围太广了。
  船的地步，应该是被炸药炸出了一个坑，具体用的什么炸药已经不可能知道了，所以也可以考虑杀人的人有采矿背景……在十几年前的c市，这实在不是什么难事。有太多的人能搞到一点点炸药。
  “从尸骨的分布情况来看，应该是先杀了人，把人绑了石头什么的扔下了海，然后再往船上搬了石头，接着把船炸了。”严支队道，“我们这次挖掘可能一无所获。”
  “确实麻烦，”燕雨道，“不过，船的内壁还有很多地方没有清理，石头也没有搬完，我们全部清理完了再下结论吧。”
  严支队点了点头，大家继续清理。
  石头倒是不难处理，人多力量大，几吨石头，很快就清理干净了，接着就是用水管冲刷船内壁。
  大家都搞过现场勘查，这个时候也都疲惫了，时间真的是现场勘查最大的敌人之一，海底十几年的恶劣环境，足够把绝大部分的证据磨灭殆尽。
  “这边又发现！”船舱内部，有人传来了喜人的情报。
  很快地，几个人拿着手电进入了船舱，看到了这里的所谓发现。
  船内部也木质结构，几乎所有的结构都已经发生了木质腐烂的现象，但目前船整体依旧完整。
  在船舱的一侧不太显眼的地方，有一些钉子钉在了船舱内。
  这些钉子被钉得很深，有些至今没有脱落。当然，有部分钉子已经脱落了，但已经有一些痕迹。想找痕迹很简单，只需要把这里的木质往下刮10－15mm，里面的木质就能很清楚地显现被钉过的地方。
  “这里可能就是证据，可能是当初李梦父亲留下来的东西，也可能是别人留下的，”严支队看着这些钉子的排列，“回去要尽早破译。”
  钉子的痕迹足足有12个，近乎是一个圆形，这不可能是日常用来挂东西的钉子，因为放的地方太低，没办法挂东西。
  “能钉12个钉子，为什么就不能留下一些更有效的线索呢……”燕雨道，“摩尔斯密码的话，也能写三四个字字母了。”
  “李建成一个渔民，去哪知道摩尔斯密码，这个东西……抓紧破译吧。”陆令看着，陷入了沉思。
  第587章 鱼腹
  12个钉子的位置很快就确定了，拍成了高清图片，而且已经电脑建模。
  钟表的12个点，我们日常是看作一个圆，但实际上，把12个点相连，是一个正12边形。这里的12枚钉子，有6枚位置相对准确，如果以这6枚作为标点绘制正12边形，那另外六个点都与标准点有或前或后、或左或右的距离，且距离不一。
  这是钉得不准，还是故意为之？如果是故意为之，这也太难了，这必须需要钉钉子的人有尺子等工具才行，或者说只有尺子都不行。当然，要是随手为之、根本没什么规律的话，倒是没什么了不起的，可能就是随便钉的。
  “我不认为这些钉子有什么特殊意义，”燕雨也不怕被打脸，“陆令，你问问李梦吧，或许李梦知道些什么。”
  “这个可能是很高的机密，可以直接跟李梦说吗？”陆令问道。虽然很信任李梦，但是李梦身份毕竟不一样，有些时候这就是原则。比如说，现役团长去见退伍的老军长，部队里的秘密，该不能说的还是不能说。
  “现在咱们队里你是领导，你决定就好。”燕雨突然发现这很爽啊！有事可以全部推给陆令了！
  不少人都看向了燕雨，似乎不知道这个队伍发生了什么事。这让燕雨有些不好意思，咳嗽了一声：“大家先研究吧，要是短时间内没有任何突破，就找李梦。”
  大家纷纷点头。实际上，这东西怎么看也不像是什么涉密的东西。
  忙到这个时候，大家都累得够呛，每个人身上都非常臭，但总归是把事情忙完了，现在所有表面的淤泥和杂物清理干净了，石头也搬完了，剩下的就是慢慢找各个缝隙的线索了。这个时候，陆令等人就撤了过去，先去洗澡，洗完澡，大家坐在一起，研究这个特殊的12枚钉子。
  “先假设，这12枚钉子，确实是李建成或者某人给我们留下的线索。当然，可能也不一定是给我们警察留的，总之，是给后人留的。这说明当时时间相对富裕，他能有足够的时间钉钉子。”陆令、燕雨、刘俪文三人坐在办公室里，陆令先发言。
  “这个位置是船舱里，除非是这个人被锁在了船舱里，而且知道自己会死，才会做这样的准备。”燕雨道，“这船舱里非常干净，大部分的日常用品都被拿走了，说明有人在沉船之前清理了一遍。”
  “这怎么留呢？如果被锁在这个船舱里，光线也不会特别好，这个仓也不是驾驶舱，就是放杂物的，能有啥专业工具吗？”刘俪文道，“为什么要钉钉子？是怕在木头上写字会被发现吗？”
  “我觉得被发现概率倒是不大，后面这个检查船舱的人并没有太仔细，要是真仔细，这12枚钉子肯定就拔了。应该是当年钉钉子的这个人，想到这艘船沉海之后，可能很长时间无法重见天日，只有这种模式能留下痕迹。”燕雨道，“也有可能这个人还拿钉子在木头上刻了字，但是今天的我们都看不到了。”
  “是啊，可能他做了多手准备，但是只剩下了这个，”陆令道，“对了，骨头的dna出结果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