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节

  刘向兵刚邀请了自己的两个哥们出来喝点酒。他并不是要和俩哥们说什么，他也不敢乱说话，但是他心里面实在是堵得慌，就打算出来喝点。
  结果，刚刚坐下还没开始聊，就被陆令找到并且带到了车上。
  “有啥事您直接给我打电话不就是了，还费劲过来找我。”刘向兵道。
  “《刑法》75条有规定，缓刑期间要遵守考察机关关于会客的规定，你刚刚吃饭这俩人，没问题吧？”陆令问了句别的。一开局，他不打算吓着刘向兵。他看得出来，刘向兵确实有些紧张。
  “没问题的领导，您放心，跟我说不让我见的，我肯定没见。”刘向兵这个时候见的人，肯定是不怕被公安知道的人。
  “那就好，”陆令道，“我让你去考虑，这几个小时过去，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啊？我……”刘向兵有些懵，怎么这警察动作这么快！让自己去考虑，就给几个小时的时间？
  “这么点的事情，需要很久吗？我还以为一小时就够了。”陆令装作有些吃惊地问道。
  “额……我缓缓，我捋一捋……”刘向兵表示自己脑子还有点乱。
  “不急不急，我们有的是时间，你要是还需要时间考虑，现在也可以走，回头我再来找你。”陆令很大度地说道。
  刘向兵哪里敢走，他现在一个缓刑犯，不仅不能随便乱跑，还要和监管机关定期报备自己的情况，他走了，也只会是现在这个结果，搞不好警察半夜来找他。
  “领导，事没有这么干的啊，让我先吃个饭啊……”
  “你哪里吃的进去，你就是想喝一口压压惊，”陆令摆摆手，“行吧行吧，去吧去吧，明天我再找你。”
  “嘿，领导，我不急……”刘向兵假笑着，看着陆令，想看出陆令的真实想法。
  他哪有这个本事，终于还是放弃了，和陆令说道：“领导，我琢磨半天，确实得配合你们。这样，你们问我啥，我就说啥。”
  “哦，行，那走吧，跟我去派出所。”陆令道，“放心，这次出来，你可以踏实地喝酒。你可以给你朋友打个电话，我最多借用你40分钟。”
  说完，陆令也不在意刘向兵打电话，开车就把刘向兵带到了之前的派出所。
  找了间屋子，陆令直言：“刘向兵，刚刚让你走，是想看看你傻不傻。现在看来，你不傻，既然如此，和你确实可以合作。你也知道，这次要找的背后的人是什么样的人物，这可不是你我这样的小人物可以轻易得罪的，调查的过程都需要保密，所以我很怕你是个嘴巴很大的人。”
  “你们都知道了？”刘向兵一惊，他听陆令的口气，陆令确实是像都知道了的样子。
  “你可以认为我在诈你，但是这没有意义，你现在考虑的是如何保自己。涉及人命，你沾一点都够你判十年的，这话没错吧？钱的事，暂且可以搁置，你肯定也不知道在哪，但是人命关天，你是重要人证，除此之外，这背后的事情，必须查清楚，”陆令道，“当初王自超拿到钱的那套房子，在哪里？”
  陆令只需要知道这套房子位置，什么都能查出来。
  “这……这……”刘向兵觉得这节奏太快了。
  陆令也不急，给刘向兵足够的时间：“我说了借你40分钟，你自己浪费的时间不算。”
  “我，我听不懂……”刘向兵还是不愿意说。
  “废话我不多说，和我合作的机会就这一次。除了你，我相信还有其他人愿意合作，先找你只是觉得你聪明，你不会乱说话，仅此而已。并不是因为，只有你知道。”陆令一句一顿，把话戳进了刘向兵的肺管子里。
  说完，陆令站起身来，指了指外面：“不愿意合作的话，你就走吧。”
  刘向兵彻底沉默了，他不敢走。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总是需要一个说服自己的时间和理由。
  刘向兵不走，已经有了答案，陆令只需要等待就行了。
  第466章 大人物
  “这位是石青山，中午你们见过。”陆令给二位介绍道。
  “这么猛的吗？”因为是夏天，青山只穿了一件短袖，彭建看着青山这个样子，楞楞出神。这辽省的人，他才见了5个，居然一个比一个厉害！
  “确实啊，陆队，你们这队员真的很全面！”林梦婷看着青山，也有些惊讶，虽然中午远远见了一面，但近距离见，感觉可是完全不一样。
  “我们队除了队长全是偏科的，”陆令摆摆手，指了指隔壁，“刘向兵有招供的想法吗？”
  “最后这一步了，确实有点墨迹，刚刚一直感觉他要说，结果就是不说。”彭建微微皱眉。
  刘向兵确实是个谨慎的人，纠结。
  他做事第一步，考虑自己的利益，第二步就考虑自保。现在，他还在这样权衡，毕竟他知道，一旦招供，就是和那个大鱼不死不休。准确的说，那个大鱼要是彻底连根带叶全完了，他就没事了，但是剩下一些枝叶，也够整他的。
  只是，他确实不明白现在的生态。时代变了，如果大鱼倒了，其他人肯定尽可能地躲得远远的，怎么可能有人敢来得罪刘向兵呢？
  这个道理，陆令等人明白，但是也没法和刘向兵说。这里面，只能靠刘向兵自己权衡。
  “行，我带着青山，去审一审他。”陆令向青山招了招手，“你换一下制服。”
  很快地，陆令二人穿上制服，又见到了刘向兵。陆令坐在椅子上，青山就直挺挺的站在陆令身后。
  青山身上有一股正气。说起来，陆令身上也有正气，但和青山两个感觉。
  刘向兵看着青山，看了好几眼，他莫名地有了一股信心。他开始相信警察有决心搞掉这个大鱼，他开始相信警察没有私心，他也开始相信和警察合作有好结果。
  “警官，我愿意相信你们，我说。”刘向兵拿出面前的纸笔，给陆令写下了一个地址。
  “好。”陆令微微一笑，也不急着拿回这张纸，“既然如此，你知道的东西，也谈谈吧。”
  “好。”
  刘向兵既然想通了，倒也有些“军师”的本质，居然给陆令谋划了起来：“领导，我给您讲讲是怎么回事。”
  刘向兵等人所在的社团，并不是专门搞灰中介的。
  说实话，在他们看来，灰中介赚的钱还是少，他们主要还是搞菜市场，有三分之一的人偶尔会去搞一搞灰中介的业务。王自超只是他们合作的中介之一，并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然而，有一次王自超看完房后不久，就有人找到了刘向兵的老大。
  这位老大现在已经在监狱里了，陆令等人今天并没有见到。主要是彭建找的那份名单有欠缺。这位老大接到了一个神秘人的话，就是要找到看房子的中介，把房子里的钱拿回来。
  用这位神秘人的话来说，钱拿回来，可以全部给灰老大。神秘人并不是特别在意这笔钱，只是怕这笔钱放在一个穷人手里，把他暴露出来。
  这笔钱总价有多少刘向兵是不知道的，老大没有告诉他，但是刘向兵知道，这笔钱拿回来，他能分30万。这说明这笔钱起码有200万。
  老大带着刘向兵等人，亲自找过好几次王自超，但是王自超都说没有这回事。
  他们之所以不敢强行逼迫王自超，是因为神秘人不允许。神秘人很怕王自超被吓坏了直接报警之类的，总之，对于神秘人来说，安全是第一位的。
  所以，针对王自超的计划，一直都是骚扰、威胁为主，而且都不是很过分。
  时间稍微一久，灰老大没耐心了，准备直接绑架王自超和他儿子，直接强迫王自超把钱吐出来。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犯罪团伙被抓，一个个都进去了。
  就连刘向兵，当时也被刑拘了。
  刘向兵被刑拘37天后，因为与他有关的犯罪都证据不足，他被办理了取保候审手续，第一批被放了出来。
  刘向兵并不知道，他一个涉灰案件，他能出来，和神秘人是有关系的。他们老大身上的罪足够多，那不可能被办理取保，而他身上存在这种可能。总之，他被取保了。
  取保之后不久，神秘人就派人找到了他，把之前的任务交给了他，让他持续、降低性地对王自超进行袭扰，时刻了解王自超的动态。
  神秘人已经不期待从王自超身上把这笔钱拿回来。他怕的是，王自超这种穷人乍富之后，控制不住自己，把这笔钱暴露给警察看到。
  这笔钱全是金条，而且是公斤级板料，如果有渠道一块块卖出去并不难，但是如果一次性拿七八公斤去卖，没有来源就有可能被盯上。
  所以，刘向兵的任务其实是监视王自超，于是，他只派了三个流氓，去王自超有股份的菜店去滋扰，甚至都没有派人去王自超所在的单位。
  这样的行为持续了几个月，结果王自超突然死了。
  王自超死了，这件事就控制不住了，谁也不知道后续会发生什么事。本来这个事已经过去了几个月，王自超大概率不会被这笔钱冲昏头脑办出傻事了，可是王自超死了。
  董青不是个省油的灯，到处问来问去，把和王自超一起喝酒的、王自超的朋友与同事，全部找了一遍，每个人都问了很多。
  对于神秘人来说，董青的所作所为太危险了。神秘人派人找刘向兵沟通了一下，大家得出结论，董青应该知道这笔钱存在，但是并不知道这笔钱放在哪，所以想找王自超的朋友们问问，看看能不能问出来蛛丝马迹。
  得出这样的结论之后，神秘人的人直接告诉刘向兵，不要管这个事了。
  刘向兵就撤出了。
  然后就是过年，刚刚过完年，董青就死了。
  “这么说，董青是这个神秘人派人杀的？”陆令问道。
  “应该是这样，因为他的人跟我说不用管了，后来董青就被毒死了。她的死因，我找医院的人问过。”刘向兵道，“但是，具体是怎么死的，具体是谁动的手，我不知道。”
  “行，你很配合。这个事里面，如果按照你的说法，你的事很小，相反，你的立功表现倒是很大。”陆令道。
  “我知道，但是我也知道，这个人……”刘向兵面露愁容。
  “这个人你放心吧，没有万全把握，我不会乱动的。既然如此，我也相信你，你可以走了。如果你走了之后嘴管不住，倒霉的一定是你自己。”陆令道。
  “那不可能的，我已经把命绑在你们身上了，一定要替我保密，不然……”刘向兵都不想走了，他知道自己得罪的是什么人。
  “放心就是，即便失去我的生命，我也不会背弃法律，不会给警徽抹黑。你走吧，等我好消息。”陆令站起身来，走到刘向兵面前，拿走了刘向兵面前的那张纸。
  很快地，这套房子的情况就被查到了。
  房主并不是什么知名人物，而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可是，这个农民的儿子，可是真的不一般，在c市可真是大人物了。
  “这就是我们要面对的人，”陆令道，“根据相关规定，我们无权直接找他进行调查。”
  “我们需要掌握更多的证据。”林梦婷道，“仅凭现在的证据和刘向兵的指认是不够的。如果风向有变，刘向兵甚至可能直接一口否认今天说的话，也要翻供。”
  “关键还是董青的命案，肯定不是这个人自己做的。”陆令道，“根据现场侦查的情况，作案的人员，非常非常专业，甚至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痕迹，对吗？”
  “对，”林梦婷知道陆令要说什么，“甚至可能是我们自己人做的。”
  陆令看了林梦婷一眼，第一次发现他和林梦婷说话也有了一点默契。但是，陆令没有点头，而是轻轻摇头：“不要怀疑自己人。”
  “那陆队的意思是？”彭建有些没听懂。
  “能搞到氰化物、有作案时间、会开锁、现场勘查高手、体型微胖……”陆令道，“想办法核查一下，有几个这样的人。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没办法在这里大张旗鼓，我们需要找到足够信任的领导，这个不是我们应该搞的案子，直接上报吧。”
  “案子都搞到这里了，上报会损失很多分数的，我们陕省排名本来就不够高，为这个案子付出已经够多了……”彭建开始患得患失。
  “听陆队的吧，”林梦婷倒是很直接，“从我们的渠道上报。”
  陆令轻轻点头。
  涉及到了这种事，这个案子就的情况就变了，这可不是侦查方向改变这么简单，主办单位都要改变。不仅公安部门要参与，市检察院也要参与，这可都是当地的大人物，虽然两个职业小队都不怕，但谁都不傻，这种事莽上没有好处。
  很快地，案子就经过两层上报，报到了这次红蓝对抗大比武的组织方这里。
  案子报到了这里，这个事就绝对没有挽回的可能了。
  c市现在正在搞大行动，这个节骨眼出这种案子，谁都异常重视。很快地，组织方部里的领导亲自就到了b区刑侦大队，仔细地听陆令和林梦婷把案子讲了一遍。
  “现在这笔钱在哪，如果能找到这笔钱，我看今晚就可以动人。”王处开口说道。
  陆令看了一眼王处，没有说话。
  他得先明白王处是什么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