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节

  “行，你们当面说会好一些。”燕雨表示同意。
  “这可确实是个好消息，”陆令心情也好了一些，“我这个案子，如果运气好，两天内也会有进展。”
  “陆队现在厉害了，这都全国扬名了。”燕雨调侃了一句。
  “什么全国扬名……”陆令笑道，“不过说实话，陕省这边的兄弟，也是很厉害的。”
  “兄弟？”燕雨反问了一句。
  陆令愣了一下，他可是知道燕雨是情报最灵通的，无奈地说道：“无论男女，都是战友嘛。”
  “不用解释，没事没事，咱们确实应该和战友们多沟通，”燕雨倒也不是那种爱挑事的人，“等这次大比武结束，未来的时间里，我们和陕省、桂省要加强联系，在全国范围内，打出威名！”
  “好！”陆令秒接这句话，“我都听老大的。”
  第461章 监狱
  “油腔滑调，跟谁学的？”燕雨吐槽了一句。
  以往这个时候，陆令说完“听老大的”，也就该挂电话了，但是今天不太一样。
  “天地良心，老大，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我的老大。”陆令立刻表忠心。
  “得得得，不说这个，”燕雨道，“你做事我是很放心的，只不过一定要注意安全，b区的案子，查深了估计和灰色组织有关。需不需要青山过去帮帮你？”
  “青山？行，你让他明天晚上过来吧。”陆令想了想，说道。
  “好，那你早点休息吧。”
  “你也是，早点休息。”
  挂了燕雨的电话，陆令仔细地回想了一下那个“较真男”。
  这哥们叫刘羡，今年29岁，至今也是单身。去年的冬天，他去辽东市见未来的老丈人，结果最终发现是自己当骡子的地方，跑掉了。不仅如此，他还非常胆小，为了防止被向斌“追杀”，主动躲进了拘留所。
  这样胆小、谨慎的骡子，实在是不多见。几年前当过骡子，凭借着这样的性格，还是有希望成为一个人物的。
  陆令脑子里还在想很多事，但他还是调整着自己的思维，让自己早点睡过去，明天可是一场恶战。
  ……
  第二天，b区，监狱。
  陆令等人要见的人挺多，去的就很早，也就是监狱刚刚吃完早饭的时间，就来了。本来这个时间监狱并不接待，但因为提前打过招呼，开局一切都很顺利。
  很快地，第一个犯人就被拉了上来。
  这人进来的主要原因是故意伤害和寻衅滋事。一般涉灰的案子，很难离开寻衅滋事罪。
  “找你过来，是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陆令道，“想不想要？”
  “警官，您说啥就是啥。”犯人嘿嘿地笑着，笑的很灿烂。
  监狱是个很特殊的小社会，很难用几句话概括。这里一方面奉行弱肉强食的森林法则，另一方面受到非常严格的法规震慑。
  这里看似一切都在阳光之下，到处都是摄像头，到处都是管教、狱警，实际上每个人心里都清楚大家的尊卑排序。
  曾经有人说，弓虽犯在监狱里最受欺负。这句话是很可笑的。可能是港岛片看多了，真的以为监狱里讲究义气。
  不可能的，在监狱里，有背景、有能力、当过官、和管教关系好、身强力壮、会做人的，永远是混的好的那一批。如果你唯唯诺诺的普通人，即便你是个杀妻的杀人犯，也不会有人怕你。
  这里面不讲究礼义廉耻，这里讲究的同样是利益。
  在这里，管教是天，却是受限制的天。现在的监狱管教，非常非常辛苦，执勤的全程都在摄像头下面，别说玩手机，就是你看法律书，都会被认为你在不务正业。你的正业就是看守，看法律书你下班看去。
  管教都这么严格，对犯人的治理就更别说了。无论如何，犯人们看到警察，都是非常乖巧的。
  “你是因为什么进来的？”陆令问完，不给犯人回答的时间，立刻拿出了王自超的生活照，“这人，你接触过吗？”
  犯人顿了一下，刚要张口就被憋了回去，然后认真地看了看王自超的照片，有些疑惑，甚至陷入了沉思中，他皱着眉头，摇了摇头：“不知道。”
  “行，你走吧。”陆令摆了摆手。
  这个人走了之后，林梦婷立刻问道：“陆队，这个人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我看他的表情很奇怪。”
  “他啥也不知道，他之所以奇怪，是不理解为什么我们会找他问这个人。他琢磨了半天，也没一点印象，所以感觉纳闷。”陆令道，“这就是为什么我说必须要今天一天问完，虽然监狱里信息互通很困难，但是每天晚上，都有人偷偷聊天。如果过了今天，明天再问，就没有这个效果了。”
  说完，陆令不再解释：“下一位。”
  在这种工作效率下，每个进来的人，短则两分钟，长则六七分钟，陆令很快地就看了差不多20个人，时间刚到上午十点。
  顺利地话，中午12点之前就能看完一半的人。
  林梦婷和彭建属实是看懵了，他们完全理解不了陆令是怎么分辨一个人是否撒谎的。
  要知道，这些人可不是什么好人，不是大学生也不是大街上的老百姓，都是已决犯。
  这些人大多都涉灰，都是社会人，经历过公检法这一整套流程，还在监狱里待过这么久，哪有那么容易看出来的？
  在陆令的分级里，这些人都能达到成熟老练的圆满境界，有些头头甚至能达到第三境界圆满，这让普通的刑警来分辨，几乎是不可能的。
  在这再多提一句。一个好的演员，社会思维不会低。很多演技极差的人，社会思维一定不会超过第二境界，因此有些流量小生总是做出极为愚蠢的事情来。要想成为国家一级演员，那些老戏骨，起码也有第四境界，这些人很难犯低级错误。反过来说，社会思维很高的人，也都是天生的好演员，都会演。
  这些犯人们，每个人都会演，都笑眯眯、客客气气的，但是，陆令能看出来。
  办法？
  没法教。
  陆令看了20多个人，一个都没有怀疑的。而林梦婷眼里，她至少怀疑五六个人和王自超有染。
  时间久了，林梦婷和彭建对视了几次，都有些怀疑陆令了。
  真的假的啊？
  陆令自然能看得出来林梦婷和彭建的疑惑，但是他没有解释，时间紧任务重，没时间解释。只要这俩人还相信他，就继续。
  什么时候，人家张口说再看看，陆令也不会强求。
  就这样，陆令一口气看了三十多个人，这个时候，进来了一个50多岁，脸上已经满是横纹的男子。
  这个人的相貌，有点像演员倪大红，但是比这位演员要丑很多，板寸的发型与面部狰狞的表情格格不入。
  陆令看了一眼信息，这人因为故意杀人、故意伤害、寻衅滋事等十几项罪名，被判处死缓，现在已经转为了无期徒刑。不仅如此，这名罪犯还有各种严重疾病，也不知道这些年是怎么祸祸身体的，感觉活不到60岁。
  “见过，我认识。”罪犯看到陆令手里拿的照片，眼神朦胧，声音沙哑地说道。
  罪犯一说这个，林梦婷和彭建就立刻有些激动。这就有收获了？
  反倒是陆令没有一点激动，他感觉这个罪犯是在诓人，逗警察玩。
  “什么情况，愿意说一下吗？”陆令问道。
  “说什么？”罪犯摇了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
  “嗯，这句话是实话，你可以走了。”陆令摆摆手，示意这人可以离开了。
  罪犯停顿了一下，抬起头，认真地看了看陆令，脸上露出了发人深省的笑容，然后嘿嘿嘿地笑了起来，接着就转过身，敲了敲后面的铁门。
  “这个这么快？”管教问了一句。
  “嗯。”陆令点了点头。
  “那行，下一个等三分钟，还没过来呢。”管教说着，就把罪犯带走，把他那边的门关上了。
  这位走了，林梦婷终于没忍住，问道：“陆队，他说他认识，你是怎么确定他不认识的？”
  “林队，”陆令笔直地站着，脸上有着他标志性的胜券在握的表情，微微一笑，“你们是否选择信任我？”
  “信任，肯定信任。”林梦婷被陆令的气势所摄，不由自主地说道。
  在这一刻，她从陆令身上感觉到了一种安全感。
  别看她有些大大咧咧的陕省妹子的性格，但能当这个一组的队长，也绝对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习惯了当队长，突然遇到陆令这样一位可以依赖的队友，让她有些不太适应。
  当然，不适应归不适应，这种感觉真的挺好的。
  彭建则没有想那么多，他是个很细致的人，问道：“陆队，我倒是觉得，有些还需要我们记下来，再进行二次核查的。比如说，今天这100个人，我们记下十几个可疑的，这样我们再仔细核查一番，说不定就能筛出来答案了。”
  “今天问了100人左右，今晚他们回去之后，估计整个监狱都能知道这个事。二次筛查的意义不大，甚至可能有错误信息。”陆令摇了摇头，“现在只有两条路，要么我来走，要么你们来走。”
  “您来，您来。”彭建这个时候看了一眼队长。他发现队长都没有再次质疑，他当然不会说什么。作为副队长，他察言观色也是一把好手。
  “好，继续。”陆令点了点头，接着看向了玻璃对面。
  很快地，又有一个人进来了。
  陆令还是如之前一样，给这个人看王自超的照片。
  “这个人，有印象吗？”陆令问道。
  罪犯面色如常，没有一点变化，认真地看了看：“没印象。”
  他的表情控制绝对是很过关的，即便是重新播放录像，依然没办法看出来他有什么微表情的变化。
  但是，陆令却感觉到了这个人在强行控制自己。
  这不是微表情、微动作能概括的，这是整体气息的微妙变化。
  从这个气息的变化中，陆令明白，这个人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之一。
  接着，陆令再次看了看这个人的犯罪经历。
  霸占市场、拆迁房屋闹事、灰物业、灰中介。
  干的坏事还不少。
  三年的扫灰除恶期间，这种人抓进来很多。不可否认的是，b区现在还有一些涉灰人员，但总的来说，风气比起2018年之前是好了太多。当时嚣张的那批人，大部分已经在监狱里待着了。
  陆令的眼神很快集中在了“灰中介”三个字上面。
  王自超就是一名房产中介。
  之前陆令一直很纳闷，王自超有什么能力？有什么资源？他凭什么能参与到灰色社团里？他凭什么有机会弄到一笔钱？
  而看到“灰中介”三个字，陆令立刻就明白了。
  身为一名正规公司的中介，能看到的房源信息、能接收到的客户，可是非常多的。即便不在自己的客户群体中乱搞，想要获取一些非法的利润，也是不难的。
  “没印象？”陆令眼神漠然地看着罪犯，轻轻摇头，“我不是法官，也不是给你加罪行，但是你的神态在告诉我，你撒了谎。”
  接着，陆令伸出手，打断了罪犯要说的话：“我知道你要解释，但是在我面前，没有必要。你解释的越多，只会让我知道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