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阴天

  李明沣收拾行李去A市集训了。
  温度又下降了几分，空气脆而冷冽，扑在脸上都带着刺骨的疼。
  赵清瑗换了件毛绒绒的外套，送他去机场。
  单独的候机室有暖气，稍微缓解了周身的寒意。
  李明沣坐在椅子上把她拉进自己的双腿间，箍住她的腰，脸埋进她暖融融的羊羔绒外套里。
  他的语气瓮瓮的：“不想走，不想和你分开。”
  他的头就在她小腹的位置蹭啊蹭，赵清瑗只能看见被他蹭得乱糟糟的碎卷发，还有些痒。
  她把手搭到他肩头：“又不是不回来了，就算你在T市，我们也不能每天见面啊。”
  李明沣叹息：“还是上学好，每天都能见到你。”
  他的语气有些丧，闷闷不乐，好像只要被抛弃的大型犬，看着难过死了。
  赵清瑗觉得他可爱，伸手摸了摸那一头的卷毛：“只是去一个月，你回来就开学了。”
  “那可是一个月啊。”李明沣把头抬起来了，表情还是恹恹的，“你都不会舍不得我，不会想我吗？”
  赵清瑗眨眨眼：“我不知道。”
  她真能气人。
  李明沣泄气：“我去之后会每天给你发消息的，你要回我。”
  赵清瑗点头：“会的。”
  到登机时间了，赵清瑗催他过去，李明沣握住她的手用力亲了一下：“等我回来。”
  ……
  赵清瑗在林子悦家进行为期半月的家教，小姑娘脾气不太好，但是却意外地愿意听她的话。
  日子一天天过去，今天上午补习就结束了。
  她把东西收拾好，摸摸林子悦的头：“那我们的补习就结束啦，其实小悦很聪明的，只要愿意花心思去学，一定能取得好成绩。”
  小姑娘眼巴巴地看着她，抱住她的手：“如果学校里都是小瑗姐姐这样漂亮的老师，我肯定好好学。”
  赵清瑗笑了下摇摇头：“不行呀，在学校也要好好听课。”
  林子悦可怜巴巴地嘟起嘴。
  门口处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林子悦看过去，圆眼睁大了：“陈澹哥哥！”
  陈澹正在换鞋，抬头冲她们俩笑：“小悦，清瑗妹妹也在啊。”
  自从上次李明沣说了番莫名其妙的话后，这还是她第一次再见到陈澹，有些尴尬地打招呼：“陈澹哥。”
  “嗯。”陈澹点头：“我没记错的话，今天就是最后一天吧。”
  “是的。”
  林子悦趴在赵清瑗膝盖上和他说话：“陈澹哥哥，你来做什么呀？”
  陈澹走过来俯下身捏了捏林子悦的脸：“来找你爸爸说点事。”
  动作间，他的衣袖擦过赵清瑗的衣摆，两人的距离拉得有些近，赵清瑗身体略微僵硬，无措地眨了眨眼。
  “啊，那个，清瑗妹妹，不如一会儿一起去吃个饭吧？”陈澹转过脸看她，距离更近了。
  这不是安全的距离范围，她本能地拒绝：“不了，不麻烦你了。”
  “不是麻烦，刚好我要和小悦还有她爸爸出去吃饭，一起去吧，我们也算是朋友吧。”
  “对呀，去嘛去嘛，小瑗姐姐，你难道舍得我吗？”林子悦抱着她撒娇起来，这还真是不好拒绝。
  她语气纠结，还是同意：“那……好吧。”
  告诉李明沣一声吧。
  她去拿手机，这才发现关机了，插头没插稳，电没充上。
  “好，这件事你就这么办吧，现在先出门吃饭。”
  她还想去重新充电，但是林父已经和陈澹从卧室出来了，边走边说着话。
  林父看了她和林子悦的方向一眼：“小悦，赵同学，一起走吧。”
  这就不好意思让人家等她了，赵清瑗只好拿上东西跟过去。
  李明沣在A市也不知道，一会儿再说吧。
  ……
  陈澹订了个普通的家常菜馆，还是二月中下旬，新年的氛围还没退去，依然很热闹。
  赵清瑗牵着林子悦，跟着走在前面的陈澹和林父进了包间。
  “你有什么想吃的吗？”陈澹拿着菜单问她。
  赵清瑗摇头：“你们决定就好，我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
  “我有我有。”林子悦高高兴兴地凑过去了：“陈澹哥哥，我想吃炸酸奶。”
  “这是小吃。”
  “我饭后吃呀。”
  趁他们说话，赵清瑗让服务生帮忙给她的手机充电，插头在门口，老式手机反应慢，得充上一会儿才能开机。
  菜上得很快，陈澹招呼她：“先来吃饭吧。”
  “啊，好。”她应声，过去了。
  这顿饭吃得赵清瑗有些尴尬，人不熟是一回事，再者她本来就不习惯和长辈打交道，几乎是没坐一会儿就后悔了。
  好在陈澹应该看出来她的不自在，帮她拿纸巾添饮料，倒是不用她自己动手，但这……她反而觉得更尴尬了。
  中途去了一次洗手间，回去的时候林子悦正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看她。
  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眼睛圆溜溜的很可爱，她失笑走过去蹲下：“怎么在这里？”
  林子悦看了看周围，露出一个神神秘秘的表情：“小瑗姐姐，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啊？”
  林子悦凑近她耳边：“陈澹哥哥喜欢你。”
  啊……
  赵清瑗有点笑不出来了，她捏捏小姑娘的手掌：“小悦，别和我开玩笑呀。”
  “没有啊。”林子悦诚实地摇摇头：“真的，你走后陈澹哥哥亲口承认的，不信你去问他。”
  “不不不，别去了。”赵清瑗拉住她，认真地说话：“我们就装作不知道好吗？”
  “为什么呀，小瑗姐姐你不喜欢陈澹哥哥吗？”
  “嗯。”
  “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赵清瑗摸摸小姑娘的头：“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林子悦想了想：“我知道啊，小瑗姐姐，你问我这个问题的时候我想到我们班上的班长了，我应该就是喜欢他吧，对不对？”
  赵清瑗脸上的笑意收了些，突如其来地有点愣神。
  她想到了李明沣。
  ……
  赵清瑗还是提前走了，走之前拿好了自己的东西，边走边给手机开机，她答应过要告诉李明沣的。
  但是陈澹追了出来：“等一下！”
  她停下了脚步，疑惑地转回身，这次她应该没有落下东西吧？
  “怎么了？”
  陈澹扶了扶有些往下滑的眼镜：“你不开心吗？”
  她摇头：“没有啊。”
  “哦……我看你突然要走，以为你不开心，可能和我们一起吃饭是会不自在，我没考虑周到，不好意思。”
  他的表情很歉疚，是发自内心的。
  赵清瑗继续摇头：“没关系的，是我同意来的啊，只是现在突然有事而已，你没必要和我道歉。”
  “有什么急事吗？”
  她眉心拧了拧，语气放轻，不动声色地拒绝正面回答：“是我的私事。”
  陈澹能听出来她的意思，很识趣：“哦，这样啊，那我……不打扰你了。”
  “不过。”他突然走近了些，“你先别动。”
  赵清瑗在他靠过来的时候就下意识地想退一步，听到这句话又强行停下动作：“怎么了？”
  他的表情恢复严肃，正看着她的头顶：“你头发上有只小虫子。”
  赵清瑗怕虫，听到这话脸色就有点白，好像已经感受到那只虫正在自己头发上爬动，伸手就要去拍：“在哪儿啊？”
  “别动，小心。”陈澹握住了她想去拍头顶的手腕，他的语气依旧温和：“还不知道有没有毒素，我帮你捉下来。”
  他行动和说话都很正常，但赵清瑗就是觉得不对劲，也许是心里有几分相信林子悦刚刚说的话，也许是因为……李明沣。
  陈澹已经帮她拿掉了头发上的虫子：“好了。”
  赵清瑗想抽出手，但是却被他攥得有些紧，她用力挣扎：“陈澹哥……”
  陈澹没动，低头看她，眼神已经变了：“小瑗，其实我还有话想和你说，我……”
  “叮铃铃——”
  刺耳的电话铃声将他还没说出口的话打断，已经开机的手机猝不及防地响了起来，两人都有一瞬的错愕，赵清瑗顺势挣开他的手后退一步，去看手里的手机屏幕。
  来电显示：李明沣。
  她直接就点了接通：“喂，李明沣？”
  没人说话。
  心跳加快，混乱、不安促使她握紧了手机：“李明沣？怎么了？”
  陈澹还想说些什么，她摇头，用眼神表示拒绝，然后后退，转身。
  今天是个阴天。
  灰沉沉的天幕下，李明沣就站在对面不远处，正把手机放在耳边，看着她的方向。
  不知道他在那儿看了多久。
  视线相接，一个错愕，一个压抑着翻腾的情绪。
  电话被挂断，嘟嘟嘟的轻响后，赵清瑗先动身走了过去，靠近他身边：“你怎么回来了？”
  他还穿着走的时候那件黑色的羽绒服，背了个斜挎工装包，头发略微有点杂乱，衣服也是，倒像是跑了很久跑过来的一样。
  李明沣侧头，低下，不说话。
  黑眸里情绪翻涌，沉沉欲倾，怒意和偏执的意味疯长，赵清瑗没见过他这样，有点害怕，但还是拉住他的衣袖：“你怎么了？”
  陈澹也过来了，他已经收回了刚刚的失态：“李明沣同学。”
  赵清瑗拉他：“我们走吧。”
  “你为什么不能离她远点呢？”李明沣没有回答她，只是把目光转向陈澹。
  陈澹微微一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
  “李明沣！”
  混乱。
  李明沣握住了陈澹的左手，刚刚抓过赵清瑗手腕的那只手。
  指骨用力，陈澹还想挣扎，但很快发现挣脱不开，脸色发白，强忍着不发出痛呼。
  “李明沣！你别这样！”赵清瑗吓得脸色和陈澹一样白，拉住他的手想阻止他。
  李明沣没继续，任由她把自己的手拉下去了。
  陈澹捂着手腕，额头全是冷汗，惊惧地后退了两步。
  “我知道你的号码，会打给你的，医药费不会少。”
  他只丢下这么一句话，就拉住赵清瑗的手，大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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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前预警：下章会有angry sex，应该有人爱看有人不爱看，我也纠结了很久要不要写，但是嗯这就是沣狗会干得出来的事，忠于人设吧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