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牺牲

  “轩轩呢？”
  她的目光四处张望。
  阿城微微叹了口气，“夏小姐，您放心吧，轩轩少爷现在很安全。”
  阿城说道。
  “他现在在哪里？”
  她再次追问。
  阿城没办法回答，“夏小姐，您就别问了，您还是按照湛少说的，好好休息吧。”
  阿城要走，但是夏清欢拦住了他。
  “你告诉我，是不是他把轩轩藏起来呢？”
  她目光灼灼。
  “夏小姐，都这个时候了，您就别添乱了。湛少所做的都是为了您好，您也替他想想吧。”
  他说着，微微有些不耐烦的从夏清欢的房间里离开。
  她在床边坐下来，一个人怔怔的。
  之前发生的事情，开始在脑海中回忆起来，他想起湛璟塬与肖炜的交易，她想起肖炜拿着注射器将一些东西注射进入她的身体。
  在此之后发生的事情，便不得而知了。
  后来，她起身出了房门，那是一户并不大的农家小院，院门紧闭，高墙耸立，隔壁一间房是湛璟塬的，门窗始终都是关闭着。
  约莫到了天黑，夏清欢朝那扇门走了过去。
  她刚靠近房门，阿城就拦住了。
  “夏小姐，您回房吧，湛少现在不希望人打扰。”
  阿城一直耷拉着脑袋。
  夏清欢面上平静，她没有离开，“我有话要跟他说。”
  她立在门外。
  阿城叹了口气，“夏小姐，晚点吧，湛少现在恐怕没心情听你说话。”
  老太太去世的消息，对湛璟塬打击很大，他现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暂时无法走出来。
  夏清欢等到阿城说完，但她执意为之，她伸手去朝那扇房门推过去，阿城伸手阻拦，但一切都晚了。
  一扇门推开，夏清欢直接出现在湛璟塬的面前，他颓然的靠在椅背上，对着一扇窗发愣，眼圈红红的，有泪光泛起来。
  “出去。”
  他看都没有看夏清欢一眼，冷冷的喝道。
  夏清欢震惊了，这么多年，她第一次看到湛璟塬如此颓废不堪。他那副坚硬的外表之下，脆弱的心赤果果的呈现在她的面前，她不由得动了恻隐之心。
  “夏小姐，您还是出去吧。”
  阿城伸手去拉拽夏清欢的胳膊，但她却推开了。
  “湛璟塬，我有话要对你说。”
  她立在他的面前，隔着一段距离。
  “出去，听到了没有。”
  湛璟塬再次喝道。
  他冲着她咆哮，他只想一个人安静的待一会儿，可偏偏这个女人要打破他的平静。
  “你是后悔了吗？”
  没来由的，夏清欢问了一句。
  湛璟塬的怒火就在这一刻被点燃了，他迅速起身，伸手一把遏住夏清欢的喉咙，那双忧伤的眼眸里闪烁着愤怒的火花。
  “你是耳聋了吗？”
  他发狠的字眼从牙缝里挤出来，可是眼眸中的泪光却出卖了他的心。
  夏清欢就那么直接的触碰着他的眸光，透过那双眼眸，她看到了他心底一触即发的伤悲。
  她没有动，没有反抗，只是那么平静的看着他。
  “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她艰难的说出这句话。
  拿整个湛家交换她的命，这一句她记得清清楚楚。
  他因为她失去了一切，而后在监狱里蹲了三年，好不容易重见天日获得曾经的荣耀，他却拿她交换了这一切。
  如果换做另外一个人，他会这么做吗？
  夏清欢一直在心里问自己。
  时间像是停止了一般，湛璟塬的嘴唇在抖动，隔了好一会儿，他颓然的松了手。
  “你出去吧。”
  他的声音也温和了许多，只是背转身，不愿意再多看夏清欢一眼。
  她心里的震惊，触及了内核的灵魂。
  “夏小姐，走吧。”
  阿城再次拉拽夏清欢的胳膊的时候，她没有反抗，她随着阿城手上的力道，一直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阿城转身要走，她却叫住了他。
  “阿城，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夏清欢问道。
  阿城低垂着头，“夏小姐，您别打扰湛少，他现在是最难过的时候，你给他一点时间，他会好起来的。”
  他的声音也哽咽了起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
  夏清欢一把抓住阿城的胳膊，她急切的想要知道真相。
  “湛少拿整个湛家交换了你，但是二少爷不放过他，于是全城通缉，老太太因为这个事儿葬身火海，张医生被废了双手，湛少很自责……”
  夏清欢一下子呆住了。
  她没想到在她昏迷的时候发生了这么多的事。
  她突然想起那个脾气倔强的老太太，初见时，她对她凶悍，可在她最无助的时候，老太太却又给了她坚强的力量。
  就是那么一个女人，她竟然因为她死了。
  还有张一凡，夏清欢虽然和他只是几面之缘，可是张医生好几次都帮了她。那是一个好医生，但是因为她从此不能拿手术刀了。
  她伸手一把捂住了嘴，无法遏制的悲伤一下子在心里拥堵，泪水就如同断了线的珠子。
  “都怪我，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他们。”
  她也陷入到自责之中，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一个人的安全，是靠另外一些人的牺牲换来的，夏清欢无法安然的享受这份现实安泰。
  这一晚，对于湛璟塬来说，是人生中无数个难熬的时刻中最难熬的一晚。
  这一夜，对于夏清欢来说，是她无数绝望人生中最纠结酸涩的一夜。
  天明十分，湛璟塬已经收拾好了心情。
  过去事已然过去，对于付出代价的人来说，需要被铭记，但更需要活着的人记得，唯有改变才能换得生机。
  湛璟塬走出来了，夏清欢却没有。
  早餐是那对夫妇自己做的，味道还算可口。
  “她好些了吗？”
  湛璟塬问道。
  阿城也吃着早餐，“已经大好了，只是今天，夏小姐不肯吃早饭。”
  阿城如实说道。
  湛璟塬没有吭声，他只是低垂着头喝粥。
  吃罢饭，他的脚步径直朝夏清欢的房间走去，房门虚掩着，他伸手推开，便见她面对着墙侧躺着。
  “你都知道了？”
  湛璟塬入内，淡淡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