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节

  沐婳是直接瞄的纪念兮的眼睛！
  不过她技术不精，子弹擦过纪念兮的发梢过去。
  纪念兮还没反应过来，陆星野却第一反应把人护在了怀里。
  与此同时，沐婳开了第二枪。
  这一次，她打中了。
  然而，沐婳脸上却迅速褪去了全部血色。
  她打中的——是陆星野！
  有血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远远看去，像是打中了陆星野的眼睛。
  在沐婳心底深处，对陆星野有几分执念，但更多的，却是恐惧。
  她愣在原地，想跑的时候，纪念兮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她跟前。
  沐婳张了张嘴，想辩解来着，回应她的，却是狠狠的一耳光！
  她直接被打懵了，不敢相信地看着纪念兮。
  向来性格温软的纪念兮，此时嗓音却比谁都冷：“沐婳，你惹到我了。”
  从脚底冒起的寒气侵蚀全身，初夏的天，沐婳却硬生生打了个冷颤。……
  晚上游乐园的烟火，已经没人顾得上看了。
  阿飞和阿花的直播，恰好拍到了陆星野被疑似打中眼睛的一幕。
  网上群情激愤，有几个杠精酸了几句【是在炒作吧】，瞬间被广大网友喷到亲妈都不认识。
  此时，纪念兮的微博下，有很多人在留言。
  ——【陆可爱怎么样了呀？】
  ——【抱抱女鹅，你好好陪着鹅子，有什么情况记得说一声，我们粉丝人多，能帮则帮啊！】
  ——【我爆哭，如果眼睛真出了问题可怎么办，学习还好说，那可是陆十环啊，他以后还能射箭吗？】
  ——【草草草谁干的啊，这是犯法吧？@平安樱城，求警察叔叔警察姐姐把坏人绳之以法啊！】
  ……
  私人医院，vip病房。
  陆星野的伤口被包扎好了，其实没伤到眼睛，擦伤的是眉骨和眼皮之间，那块皮肤薄，流的血多了点，才显得伤势可怖。
  言南希在陪着他，礼貌问道：“需要我喂你粥吗？”
  陆星野：“……不用，我有手有脚，不需要别人喂饭。”他低头看向手机屏幕，无奈道：“念崽，乖，别哭了。”
  语音通话里传来小姑娘鼻音浓重的声音：“我没哭。”
  陆星野叹了口气，估计眼睛都红成兔子了。
  “宝贝儿，那你告诉我你在哪里好吗？我去接你。”
  纪念兮陪他包扎完，确定他伤势无碍后，人就失踪了。
  言南希说是陪他，但更像是把他堵在了病房。
  纪念兮没回答，挂了电话。
  陆星野：“……”
  言南希温润笑着，替他掖了掖被子，“念念估计是给你出气去了，乖，躺好等她回来。”
  陆星野：“…………”
  …
  直到夜幕深浓时，纪念兮才回来。
  言南希很识趣地起身：“他一直没吃东西，念念你哄哄他。”
  纪念兮看向陆星野：“要吃吗？”
  陆·虚弱·星野：“没力气，坐不起来，端不动碗。”
  言南希：？？？
  你不是铁骨铮铮有手有脚吗?
  纪念兮扶他坐起来，给陆星野垫好枕头，一勺一勺地喂陆星野喝粥。
  宠他宠的没边了。
  买水果回来的林鲸落和萧满看到这一幕。
  萧满：“小念念，男人不能惯，一惯就变坏！男人不能宠，一宠就……唔……”
  林鲸落捂住他嘴，结束了他的憨言憨语，冷静道：“陆星野，你好好休养。念念，我带他先走了。”
  说着放下水果，拖着某憨憨往外走。
  萧满一开始是抗拒的，不知怎么忽然开始傻笑，笑了整整一路。
  出了医院，林鲸落松开他，嫌弃道：“你笑什么？”
  萧满：“嘿嘿……你摸我脸了……”
  林鲸落面无表情：“我建议你重新组织语言。”
  萧满更快乐了：“嘿嘿嘿……我亲到你手了！”
  “我看你是欠揍。”语气冷漠，林鲸落却没有动手的意思，飒气十足地踩上滑板，甩开了萧满。
  萧满屁颠颠追她：“落落你慢点呀，等等我。”
  夜风中，林鲸落勾了勾嘴角。
  我可什么都没做，是你自己要追的。
  …
  顾柚夏、纪思宁等人探望过陆星野，陆陆续续都走了。
  病房里，只剩下纪念兮和陆星野。
  喂完饭，纪念兮一言不发地开始打字，也不知道在和谁聊天，敲屏幕敲得特别用力。
  休息的间隙，陆星野抓住她白皙柔软的指尖，轻声唤：“念崽？”
  纪念兮望向他，那双漂亮清澈的眸，红的一塌糊涂。
  陆星野无奈道：“你哭什么呀，哥哥又没瞎。就算真瞎了也没关系，哥哥闭着眼睛也知道怎么亲你……”
  纪念兮反驳：“呸呸呸，你才不会瞎！”
  陆星野似笑非笑凝着她，在灯光的映照下，整个人的轮廓深邃又柔和。
  纪念兮被他看得别开了小脸，“我没哭，我是气的，生气眼睛也会红的！”
  “嗯，念崽说什么就是什么。”
  “……”
  “困不困？陪我睡会儿？”
  …
  陪护床空着，病床上却多出了一块软软萌萌小年糕。
  纪念兮窝在他胸口，说：“我去警察局做笔录了，我还让爸爸帮忙调了监控，让夜墨伯伯帮忙找了律师，让喵喵姐姐帮忙找了国外疤痕修复的专家……总之，我才不要原谅那个坏女人，我要做比她还坏的坏女人！”
  纪念兮很少会跟人计较，大多时候她都觉得没必要，纪家向来教孩子们温柔敦厚，宽容待人。
  但纪家人同样有一条不可以踩的逆鳞——家人、爱人谁都不能惹。
  惹的话，那就是没完没了，不死不休。
  陆星野嗓音倦懒，含着笑意：“坏女人我也喜欢。”
  他圈紧了怀里的小年糕，线条流畅的下颌在少女发丝间轻蹭，“别气了，嗯？”
  纪念兮捶了他胸口一圈：“怎么可能不气！你知道她后来和我说什么吗，她她她……”
  ——那时在警局，沐婳精神状态几近崩溃，许是知道自己已经走到了末路，说话尖酸刻薄到了极点。
  她说：“陆星野喜欢的就是你的家世，你不是纪家小公主，他根本看不上你！”
  她还说：“你把陆星野当宝，可是你忘了之前木樱的人是怎么对他的吗？没有人真的爱他，没有人！他也不过是一副好看的皮囊，要不然就他那个性格，全世界都讨厌他！”
  她还说了更难听的，纪念兮不想再回忆。
  这些话，她也没有告诉陆星野。她才不要让喜欢的人受委屈。
  “陆小野，你要快点好起来，下次要教会我喔，我一定要救番茄公主出来……”小姑娘音量越来越小，额头抵在他胸口，听着少年有力的心跳，陷入了沉沉的梦里。
  陆星野视线落在她的小脸上，轻轻掐了下她脸颊。
  ——纪念兮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但和她一起去警局的顾柚夏，却拍了视频给她。
  沐婳的疯话他仅仅过个耳朵，一句都没放在心上。
  唯独纪念兮最后平静说的那句，他记忆深刻。
  “你才是没有人爱的人，陆星野有多好，你根本不知道，你也不配知道。”
  “就算全世界都不爱他，那也还有我。”
  …
  陆星野亲亲她的眉眼，动作虔诚而温柔。
  “听说你很喜欢我射箭的样子，那给你拿个冠军好不好？”大概是觉得这话放的有点早，陆星野摩挲着下巴，“还好你睡着了，万一翻车，脸都要在你这里丢光了。”
  不过他很快意识到，别说脸了，男人的那点面子里子，早就在纪念兮这里丢完了……
  但骨子里冷了许久的血，竟然蠢蠢欲动地热了起来。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黑白的、麻木的、冷冽的世界，变成了如今鲜活生动的样子，哪怕是做和她一起做再无聊的事情，都会一下子变得有意义起来。
  他所能想到的所有有关美好的事情，全部和纪念兮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