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当初，
  男人点起一根烟，静静看着一楼的庭院，院中一辆跑车正启动引擎，随即开出别墅。
  过了一会，才有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从侧面的房中走出来，他没有回头，听见老人走近窗边的脚步声，开口道，“你怎么看？”
  “不是老讲我洗手了就不要管东管西？”，老人挖苦他一句，“又问我？”
  高大的男人睨了他一眼，”那你跑来偷听做什么？“，讲归讲，这老家伙看人眼光倒是还可以，毕竟都选自己当龙头了。
  老人被他咽了一下，”这哪里是偷听？是刚好遇到你有客人！“，巧遇而已，
  ”不要装了，有话就快说，摆什么莫测高深？“，男人向来不给面子，老人被他这种态度被气的够呛，但也没什么办法，咳了两声开口，
  ”尽力留下他，“，老人面上一肃，”现在这是个绝佳的机会，我听说，他之前已经从马来西亚过来见过蒋天生几次，若不是荷兰的事情.......“，仿佛有些不想承认，老人的语气一顿，叹了一口气，”若我还是龙头，他都不会考虑东星社，“
  ”但若他考虑过洪兴，现在因为蒋天生死了就转而考虑我东星，是不是.....“，男人有些犹疑，
  ”你傻阿，这才证明他和你相合阿，你以为过档社团是交朋友阿，你也不是这种人，他不是四九仔，他在马来西亚的背景你应该也知道了，能在七八年之内从一个不知疾苦的富少，只身和大马拆家谈判拿货销货，累积资本，手刃仇家，心计和手段都具备，若蒋天生没死，他必定会成为洪兴大将，“
  ”那他现在为什么又考虑东星了？“，现在东星社最缺的就是人才，拿下地盘也要有人管才行，这样的人正是他渴求的，不过东星社现阶段的资本和财大气粗的洪兴社远远还不在一个水平，
  ”他看上你了阿，“，老人呵呵一笑，那男人脸色一滞，难得有些僵硬，他笑得更大声，
  ”跟大佬确实就跟选老婆差不多，大佬看上去没前途有什么好跟的？  “，老人语气一转，”他是一个事情分得很清楚的人，他来找你前应该也将我们东星的情况评估过了，甚至，他应该也很了解你，“
  ”这样的人会对社团忠诚吗？“，
  ”他会不会忠诚是看你怎么对他，这样的人，不是所有人都敢收或是能收，我想，他看不上陈浩南，陈浩南虽是有义气但毕竟不是太果断的人，所以上位后他就不考虑洪兴了，他今天也是来看看你是不是有胆识和气度的人，其实这样的人反而清楚明白，“，老人道，”他加入东星的话，你能给他什么？“，
  男人沉吟一会，”我打算重新建立东星五虎，若他来，我直接把第一的位置给他，“，心中有些苦笑，现在也也凑不出来几个人就是了，
  ”要干大事本来就要敢用人，能用人，你若直接给他这个条件，勉强可以吧，毕竟他若去洪兴一定也是堂主，“，
  男人轻轻吐出一口烟，”不过东星社现在也没有太多东西能给他，屯门我给辣椒了，一虎的位置毕竟有点虚，新界这边没什么油水，他估计也看不上，“
  ”我猜他看上的不是单纯的地盘，是远景，刚才你和他谈社团转型的时候，我感觉他很有兴趣，现在东星已经在做，而且他以前毕竟是个富少，不是打杀路线的，而且他自己已经有钱，一开始投娱乐事业，靠的不是社团资产，而是名头而已，当然，如果他现在立刻选洪兴，一时半刻会发展得很好，但就像我说的，长期来看，他选的人是你，不是现在的东星社，你不让他失望，他就不会让你失望，“
  ”那他为什么不干脆自立门户？  “，有钱有实力，说不定能直接打下个什么地盘，
  ”他在香港根基不深，他又不傻，自己打地盘充其量就是混成一个小帮派，还要受到两大社团夹击，而且他不是喜欢打杀的人，是生意人，他加入哪一边，都能直接从高层开始，有庇护才方便好好发展生意，而你刚接龙头，他现在加入帮你，跟他加入已经有十几个揸fit人的洪兴社，完全不是一种情况，“
  ”反正他是看上我了就对了，“，男人苦笑，这讲法虽然听起来有点让人别扭，不过他才刚接掌东星不久，百废待兴，能被另一个有实力的男人看上，好像也不是件坏事。
  “这就是命阿，看来，幸运女神要开始眷顾我们东星了，”，老人又笑起来，”而且长得靓仔，站出去门面也好看嘛！  ”
  “你刚才不止偷听还偷看？  ”，男人有些无语，不过他又沉默了一会，”我也挺欣赏他，过几天约了他打拳，打拳看人品，“
  老人翻了个白眼，”我们是黑社会，看什么人品？  “
  男人笑起来，”人品越变态越好阿，“，虽是玩笑，但他感觉那男人身手不错，男人之间靠打来交流是最直接的。
  三月底的天气温暖，还不到炎热，跑车穿过九龙，红磡，一路向东直到将军澳，男人下了车，手上有一束花，一整片巨大的山坡是全然的寂静，没有人声，但有几许鸟鸣和远处微微涛声，他举步走进仿佛迷宫般的碑林之中，没有什么停顿，最终，来到一块白色大理石的小碑前，男人放下手上的铃兰，带着墨镜的眼睛看不见情绪，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足过了约半小时，男人才再度在碑间穿行，却不是往来时的路而去，而是走到一个极为偏僻的位置，那里的墓碑凌乱，有的甚至已经破损，每一格的空间也很小，然而其中却有一个年头尚新的小碑，他仔细地看了碑上的字，仿佛在确认那个名字和死亡日期，
  不久，他才终于走出这片充满着死氛围的地方。
  拳场，
  男人们挥洒汗水的地方，几个练习擂台上此时都有人在对打，这里的占地算是大，不过此时自由练习区的人全都挤在其中某个擂台前，原先另外两个练习擂台的人也停了下来，转而看向中间那个台子。
  一个高大的男人将另一个男人拉上了擂台，高大男人身上已有些汗水，似乎刚才已经练了一阵子，而刚上擂台的男人此时才笑了笑脱掉上衣，稍微活动一下，他的容貌英俊，但精壮的身材倒令人有些意外，并不像是个花拳绣腿的，
  高大的男人似乎心情不错，几丝垂下来的金发盖住了他闪着光芒的眼睛，笑起来气势十足，两人也不废话，看着对方点点头，随即开打，一开始，并没有爆发力十足的场面发生，只不过英俊男人的身手确实不错，
  乌鸦暗暗点头，能感觉出来雷耀扬也在试探他的实力，过了几分钟，似都找到了节奏，战斗渐激烈，原以为雷耀扬是富家出身，就算身手不错，但也许和他们这种地下拳场出身的人有很大差距，毕竟他们是杀人技，不过随着力量和速度的增强，他能感觉到那种唯有见过血的人才能感觉到的味道，雷耀扬的格斗实力应该比可乐差一些，但此人性格非常有策略，懂得扬长补短，就算处于劣势，也并不慌乱，心力素质不错，而且，绝对是手上有人命的。
  打到后来，双方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燃起的火焰和兴奋，但却并不失控，擂台下叫嚣着，这是纯雄性荷尔蒙的对战，有些不大明白状况的人开始疑惑，这个看着就不像黑社会的男人到底是谁，东星龙头怎么会约一个陌生人来打拳，不过四下寻问，好像也没人知道他的身份。
  女人们也许是在喝下午茶的聊天中，判断喜不喜欢一个人，而男人则是在对战中感觉对方的性格，最后，高大的男人伸手拉起了适才被他踢倒的男人，拳头在他身上打了一下，却不重，他笑道，”耀扬，等等有没有空？来我那里坐坐，“，
  英俊的男人似也一点没有不快，眼里同样有欣赏，”好，“，他说，
  男人们在更衣室简单冲澡，温水喷溅的淋浴间一览无遗，并无遮挡，两人分别在氤氲缭绕中打量对方，高大的男人一笑，看着另一个男人线条刚硬的前胸，“若你愿意，要不要在那个雷字上再纹一只虎，以后，做我东星奔雷虎，”
  雷耀扬眼中精光一现，伸手向上顺过自己淋湿而有些遮挡住视线的黑发，看向面前不着寸缕但依然嚣张霸气的男子，金发男人神色坦荡，双眼紧紧盯着他，过了几秒，雷耀扬才微微一笑，看着他的双眼道，
  “好，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