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对不起

  月上枝头，别墅里的暖气供应充足，暖洋洋的让人昏昏欲睡。狐婉兮吃了碗泡面，便窝在沙发里等白驹，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灯，忽然亮了起来，狐婉兮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见到门口隐隐约约的身影立刻清醒过来，连忙放下抱枕，惊喜地跑了过去：“你终于回来啦！吃饭了吗？”
  预期中的温柔不复存在，白驹冷冷地看着狐婉兮，甚至连公文包都没让她接过去：“知不知道你胡说八道会给我造成多大的麻烦？简直是愚蠢！天真过头了就是傻你知道吗？”
  狐婉兮被他劈头盖脸一通说，顿时一脸茫然：“什……什么，我说了什么？”
  “你向江一曼炫耀，我连手提电脑的登录密码和授权密码都用的和你有关的日子，结果被她猜到了我的密码，你知不知道，三大区总裁马上就要轮值，这对我是多么关键的时刻？这下子我的前程很可能完蛋了。”
  “什么，我没有，我从来没有对她说……”
  “你没有？你认为已经身陷囹圄的江一曼，有必要非要拉上你吗？”
  白驹冷冷地向前走去，他的腿离好利索还早着呢，在公司王冲谨慎，非给他弄个轮椅，回来虽然没用，可走得却是一瘸一拐：“钱款已经追回来了，不过，这事不会就这么了结，总裁过段日子会回国，应该就是来处理这事的，我很可能轮值欧洲区无望了，这都是拜你所赐啊狐婉兮。”
  “不是，你听我说，老板，我真没有……”
  “砰！”房门狠狠地摔上了，狐婉兮茫然地站在门口，好半天才弱弱地说：“你吃东西了没有，要不要……”
  “我不饿！”房间里传出一声暴躁的咆哮。
  狐婉兮吸了吸鼻子，弱弱地解释：“老板，你相信我，我真没有……”
  “你还要狡辩？做事前不知轻重，做事后不敢承担责任，别叫我厌恶你！”
  “我……”
  “我累了，要休息了。”
  房间里再没声音传出来，狐婉兮傻傻地站在那里，泪水爬满了脸颊。
  白驹看不到狐婉兮此时伤心欲绝的模样，可他倚在房门上，眼中同样蓄满了泪水：婉儿，对不起，如果这份爱要用你的命来换取，我承受不起。你已经多给了我二十多年的时光，足够了。我宁愿你恨我一辈子！拿回本该属于你的一切吧。没有人，值得你搭上自己的性命……
  ……
  一夜未眠，狐婉兮胡思乱想的怎么也睡不着。定好的闹钟还没响，五点多她就爬起来悄悄钻进了厨房。这是白驹第一次冲她发脾气，心里真的好委屈，可仔细想想，她又理解了。
  来地球相当长一段时间了，她知道白驹现在有多成功，更知道这机会不是人人都有的。他有能力，可也需要机遇，这件事很可能成为他职场上的一个重大污点，严重影响他的前程，难怪他这么浮躁。
  狐婉兮很想解释清楚，自己都没注意过他的密码，又怎么可能告诉别人。自己就用他的电脑玩过几次连连看，还都是他没锁屏的时候，根本没问过他的密码。不过，现在白驹正在气头儿上，不适合多话，等他气消了再说吧。
  知道白驹恐怕也没睡好，现在火气大，恐怕别的也吃不下。婉兮特意下了面条，又卧了几个荷包蛋，最后点上点醋，再点点香油，洒上葱花，看着都有食欲，闻着更是香气扑鼻。
  白驹卧室的门一开，狐婉兮听见了，就赶紧盛了一碗端出去：“老板，我做好饭了。”
  白驹卧室有单独的洗浴间，出来时已经收拾的一丝不苟，只是眼睛明显充满血丝，昨晚果然没有睡好。他手里还拿着公文包，看到狐婉兮端着的面条，白驹冷冷地道：“我着急去公司，你自己吃吧。”
  狐婉兮慌了：“老板，我刚做好的，你趁热吃吧，很香的。”
  “你烦不烦？”眼见她走过来，白驹烦躁地一挥手，“啪”地一声，一碗面打碎在地上。
  狐婉兮怔住了，白驹也是一怔，但他马上止住了打算走过去的步伐，一瘸一拐地向外走去：“晚上不用等我，这几天都会比较忙。”
  “砰！”房门关上了，狐婉兮慢慢地蹲下，双手颤抖着去拾打碎的碗，泪水一颗颗地落下来。
  白驹板着脸，拖着一条伤腿钻进车子，身子刚往驾驶座上一靠，浑身的力气就好像一下子被抽走了。他的双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可手臂却在不停地发抖。
  “对不起，对不起……”
  白驹想着刚刚婉兮那悲伤的神情，忍不住鼻子一酸，他在心里默默地念诵着，可是他能怎么办呢？婉兮既然肯牺牲自己，把救命的法宝给他，如果他揭穿，难道婉兮会拿回去？
  那个像传说中的内丹似的碧玺珠就在他的体内，可他没有办法取出来啊，他根本不懂。他在医院的时候，所有的检查都做过了，就算体内有个小钢珠都能检查出来，可是没有，医生什么都没发现。
  他能做的，只有让婉兮对他心灰意冷，不再爱他。这样的话，她就会取回碧玺珠，从此离开他吧？你已经给了我太多太多了，婉兮，如果一定要有一个死去，那该是早在童年时就死去的我，而不是你，原谅我吧！
  白驹在心里默默地念了一遍，这才鼓起勇气，发动了车子。
  外面车子发动机的声音渐行渐远，偌大的别墅里静悄悄的，连呼吸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狐婉兮站在二楼，默默地站在推开的窗前，窗外，那辆车已经消失在路尽头了。
  ‘叮铃’，手机闹铃响了，狐婉兮打开一看，是她设置好的那一百件事中的一件，下飞机前她就决定好了，不过没对白驹讲，因为想给他一个惊喜。不然，一切都是两个人商量着来，就太像个仪式了，可惜……
  枯黄的树叶随着寒风纷纷散落，天空中同时飘起了洋洋洒洒的雪花，一片一片地翩跹着，这是初冬的第一场雪。狐婉兮伸出小手，晶莹剔透的雪花便落在她的掌心里，渐渐融化，只留下一片湿润，却无形无状，就像从未来到过这个世界。
  狐婉兮仰起脸儿，望着空中袅袅飘落的雪花，一滴泪从眼角滑过：“我的生日，快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