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两列圣职人员走上前来，每个人手里提着一个镶嵌着祖母绿和珍珠的百合花造型喷壶，分列她左右。
  她轻分长腿，慢慢地走下来，穿过人群，像是巡视一般。
  周围的信徒能够近距离地接触到至高主教，显得十分地激动，不少人都泪流满面。
  但信徒们意外地保持井然有序的队伍，人虽然很多，但并不嘈杂，自动让出她前行的路。
  “那是……卡萨琳？”贝露吃惊地望着她。
  此刻，奥利弗也注意到了卡萨琳，以及她眼底浓浓的愁意。
  他望向卡萨琳的时候，她也好似有所感应似的，望向他所在的方向。
  隔着人群，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奥利弗急忙往前插队，在她经过身边时，他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这样的做法使得周围安静的信徒们一阵皱眉，纷纷扁嘴，向他投来带着浓浓嫌恶的“注目礼”。
  卡萨琳猛地抖了一下身子，慌张地抬起眼。
  在看到人群中那一抹熟悉的身影时，她的眼睛忽然涌上一层水雾。
  因为卡萨琳突然停下，圣职人员忙在她耳边低声询问情况。
  她收回目光，摇了摇头，将头埋得更低，勉强保持着徐徐前行的步伐。
  “她到底看到我没有呢？”奥利弗不知为何自己会有这个想法。
  贝露也挤了过来，看到他皱眉，便问：“怎么了？”
  奥利弗没有回答，只一直望着卡萨琳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至高一幢高大的建筑物前。
  观礼结束，信徒们纷纷散去。
  人潮拥挤，奥利弗烦躁地望着前方不定的点，他脑子里似乎抓住了什么重点，又想不出来。
  突然，一个用斗篷罩住全身的人挤到他身边，扯住了他的衣袖。
  “快走！”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卡萨琳？！”他吃惊地说。
  “你们快点离开！！”她微微抬起头，从斗篷下望着他，表情看上去非常的焦急。
  奥利弗注意到她发白的嘴唇和眼下的乌青，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卡萨琳又转身没入了人群。
  “怎么了？”墨问。她刚刚在看那顶堂皇的华盖，没有看到卡萨琳出现。
  “没什么。我们先离开这里！”奥利弗往人潮的反方向挤过去。
  贝露皱皱眉跟了上去，“你要去哪儿？我们不是应该进去吗？”
  “卡萨琳让我们离开。”奥利弗说。
  “卡萨琳？她在哪儿？”贝露急道。
  奥利弗摇摇头。“找个人少的地方再说吧。”
  奥利弗拉着贝露和墨挤出人群，往人烟稀少的至高圣殿后面走去。
  “卡萨琳说什么了？”离开人群一段距离后，贝露甩开他的手问。
  “她只是让我们快点离开。”奥利弗回答。
  他望着高耸的至高圣殿建筑群，不禁叹了口气。
  一切本来就不寻常了，再加上刚刚卡萨琳焦急的样子，令他没来由地一阵烦躁。
  他目光下移，竟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蹲跪在墙角，样子看上去非常痛苦。
  他抿着唇，三步并两步地跑了过去。
  “艾德娜你怎么样了？”
  “灭，灭绝之刃被普路兹抢走了！”艾德娜说完这句，便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她的嘴角挂着半干的血，奥利弗正要扶她起来的时候，发现她的肩胛骨处还插着半截箭矢。
  剑尖已没入皮肉，血流不止！
  “现在别管它了，你得先止血才行。”奥利弗将外袍脱下，披在她身上。
  他没敢太大的动作，将她抱起，匆匆赶往附近的旅馆，帮她处理伤势。
  箭矢上沾有魔毒，幸好她遇到了奥利弗，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也因为沾有魔毒，处理起来非常地麻烦。
  期间，贝露因为担心卡萨琳的处境，又对处理伤势一窍不通，便和墨一起去了至高圣殿。
  在奥利弗为艾德娜进行治疗的时候，至高圣殿，至高教主卧室。
  贝露轻轻推开门，闪身入内。墨紧随其后，将门缓缓带上。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房间正中的桌子。
  桌上整齐地陈列着小桶、菜盆、酒瓶架、郁金香酒杯、稍大的水晶杯、调味杯、餐盘、刀叉、茶具和糖夹。
  所有器皿上都刻有至高圣殿的纹章花押，这场面对贝露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不过了。
  只不过，器皿盛放着的食物完好地摆放着，没有被食用过的痕迹。
  卡萨琳歪在床上，神色疲惫，没有注意到悄悄进入的贝露和墨。
  “卡萨琳，跟我走！”贝露说。
  卡萨琳一惊，看清来人后她喜上眉梢，立刻起身，却又想到了什么，重新垮下脸来。
  “你怎么回来了？”
  “我不能回来吗？”贝露反问。
  “……，”卡萨琳楞了一下，“这里不安全，你快走吧。”
  “不安全的话，你为什么不走？”贝露问。
  “我有必须留在这里的理由。”卡萨琳摇摇头。
  看到她这样子，贝露气不打一处来。“你的法力无法攻击，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以为自己有多大的能耐？”
  “我……”卡萨琳咬了咬牙，“有些事情并不是单靠武力就能解决的！”
  “我实在不相信我所看到的。尽管我没有资格说，但我还是要问，你为什么会和魔灵在一起？”贝露问。
  贝露说话间，还瞟了眼墨，“魔灵都是些强人所难的，是不是他们威胁你了？”
  “不，不是！是我自己要留下！我有不能走的理由！”卡萨琳摇摇头。
  “你真不会撒谎！”贝露看了一眼餐桌说，“这就是你的觉悟？”
  卡萨琳脸刷地红了，急急忙忙地跑过去，抓起一个面包使劲往嘴里塞，小脸上满是倔强。
  “奥利弗说的没错，你就是在逞强！”贝露气呼呼地说。
  “奥，奥利弗？”卡萨琳差点噎到，白天的匆匆一面早已令她坐卧不安，现在贝露提起，她更是不知所措。
  墨在旁边默默地看着她们，将卡萨琳的表情尽收眼底，她插嘴道：“奥利弗就在外面等你呢！”
  贝露看到她眼底的惆怅，突然恍然大悟，轻轻地叹息了一下。“难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