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卡萨琳闷哼一声，身子晃了晃。
  “找死！”奥利弗怒道。
  他刚要挺身而上，卡萨琳脚下绊了一下，重心不稳，手不自觉地张开，抓住了他的衣服，两个人扭作一团从山坡上滚了下去。
  “你还好吗？”奥利弗关切地问。
  卡萨琳咬着唇点点头，这个动作扯到了手臂，痛得她“嘶”了一声。
  “唉！别逞强了！”奥利弗轻轻地拉过她的手臂帮她查看伤势。
  憋了许久的委屈和重逢的酸涩一股脑涌上来，占据了卡萨琳的胸腔。
  她眼中噙着泪水，贝齿紧咬着下嘴唇有些失去了血色。
  “还疼吗？你不用帮我挡，我也能躲开的。”奥利弗问，对于这位像妹妹一样的卡萨琳，他没办法坐视不理。
  她慌忙摇摇头，吸吸鼻子说：“不那么疼了。”
  “呵，那还哭什么？”奥利弗失笑。
  “我……”卡萨琳欲言又止，奥利弗没有催促，静静地等待着她。
  好一会儿，卡萨琳才慢慢地开口：“我是不是很差劲？我明明那么努力了，却还是什么都改变不了。”
  奥利弗望着她，轻声叹息。
  “努力是吗？心怀犹豫连自己都不认同的努力，真的算得上努力吗？这只不过是你的不甘和自卑而已，这样幼稚的情绪，我实在无法认同。”
  “我不知道，也许你说得对，我就是觉得不愿意被别人看出我不行，所以才硬撑着。但这样下去只会害了至高圣殿……”
  她越说越小，后面的话，奥利弗听不清了。
  看着她的样子，奥利弗暗暗惋惜，她也好，贝露也好，无疑都只是人前光鲜而已，抛开身份而言，根本没有自由。
  她们的处境与曾经的自己有那么些相似，推己及人，他不禁想要安慰她。
  “能够给予人们精神力量的至高主教是很了不起的。就像你在努力帮助那些被魔灵感染的人一样，他们也信任着你能让他们摆脱痛苦。”
  卡萨琳抬起头，有些犹豫地说：“真的吗？你认为我能够做好至高主教吗？”
  奥利弗摸摸她的头说：“别太勉强自己。”
  她抬起双手握成拳在胸前，眼里闪闪发光，刚刚的阴郁都一扫而光。
  “你能这么跟我说，我真是太高兴了。我会好好加油，不会再这么消沉，认真地回应人们的期待，才是现在的我最应该做的！”
  奥利弗动动眉毛，“跟你越熟悉，越觉得传言不可信。”
  “哎？什么传言？”
  “传言而已，既然与实际不符，就不用去在意。”
  “这……说到底是些什么奇怪的传闻啊？”
  看着卡萨琳发青的脸色，奥利弗愣了一下，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了，别这么泄气，不是还要找神器吗？”奥利弗拍了下卡萨琳的头，“来聊点开心的事，比如说，你自己有什么愿望吗？”
  “我的愿望吗？”卡萨琳眼底出现不一样的神采，其中夹杂着一抹难以名状的哀伤。
  好一会儿，她摇着头说：“如果可以，我不想当什么至高主教，我想去玩，游山玩水，吃各种好吃的。”
  她抬起头，看向奥利弗，挤出一丝笑“很傻吧？”
  “这笑丑死了！”奥利弗捏了捏她的脸，直到她吃痛拍开他的手。
  “不傻，这才是你，不会总是那么高高在上。来，跟我走。”
  “去哪儿？”
  “其实，我刚刚发现了一个好地方！”
  “可是他们还在上面……”
  “嘘！”奥利弗用手指压住她的唇，“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而且那些魔灵他们应付得了，不用担心，今天你就放松一下吧。”
  他顿了顿说：“我留个记号，他们就知道了。而且今天也不太可能赶到艾尔雅城，不如放松下也好。”
  “这，这样可以吗？”卡萨琳不好意思地说，但眼睛里充满了期待和欣喜。
  “我说行就行！”奥利弗重重地点了下头。
  “那，就只有今天哦！”卡萨琳小心地说。
  听到这句，奥利弗回了给她一个安心的笑。
  他拔出随身短剑在一旁的大树上留了记号，便带着卡萨琳顺着山沟走。
  翻过一道山梁，那里有一片广阔而僻静的湖。
  清风拂面，湖水涟漪跌宕，连绵起伏直到远处。
  此时正午已过，太阳低低地悬挂在南方。
  斜射的阳光落在幽深的水面上，异彩纷呈，仿佛被打碎了的五光十色的宝石，迸发出耀眼夺目的光辉。
  一对白色细腿的鸟盘旋湖水之上，偶尔几声嘶鸣更显得静谧清幽。
  “哇！这儿真美！”
  “来，把你的烦恼都对着湖水吼出来，吼出来后那些不好的情绪就会被水净化了。”
  “唉？真的吗？水也有净化的能力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向这样。”奥利弗将手掌放在嘴边，面对湖微弓着身子。
  他深吸一口气，大喊道：“让乱七八糟的事情快点结束啊——！”
  卡萨琳学着他喊道：“啊——！”
  “再大声点——！”奥利弗喊道。
  卡萨琳深吸一口气，放纵地大喊道：“魔毒退散——！”
  喊了两声之后，她觉得胸中郁结消散了许多，舒坦极了。
  于是她又大喊了几声。
  “战争快结束——！”
  “找到神器——！”
  奥利弗在一旁喊道：“你是笨蛋——！”
  “啊？”卡萨琳愣了一下，眼前是奥利弗坏笑的脸。
  “哼！”卡萨琳深吸一口气，“你才是——！”
  “能不要学我吗！”
  “就要！”
  奥利弗一屁股坐在松软的草皮上，“好点儿了吗？”
  卡萨琳点点头，坐在他旁边，“谢谢你。”
  “不亏吧，呵呵，或许还有惊喜哦！”
  “什么惊喜？”
  “等着吧！”奥利弗说着，便卷起了裤腿，下了水。
  “你要下水吗？”
  “嗯，看好了，给你变个戏法。”
  他慢慢地跨进湖里，在水没过小腿的地方停住，从手里抖落了一些粉末在湖面上。
  转过头，他朝着卡萨琳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指了指水面。
  不一会儿，水面上浮起了几条鱼，奥利弗捞了其中最肥美的几条上了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