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道（1）

  出发去公司的金俊勉抵达。
  “王单哥？”
  “俊勉到了啊，坐。不要担心，这个事情其实和伯贤没太大关系，主要是出道组的那个华萱儿——”
  “华萱儿？”
  “啊，你应该不认识……”
  ————
  十七小时前。
  夜色深深，练习室灯火通明。
  一道纤细的身影从练习室走出，被问及，身体一僵，笑着答了一句：“我去上厕所，马上回来。”
  她左顾右盼，心神不宁。
  时间快到了。
  华萱儿捏紧了手机，缩在练习生们用于偷偷点外卖的侧门，猫咪般上挑的眼眸透出了几分焦虑和慌张。
  地砖泛着水光，很凉。
  而华萱儿的心里却像是着了火，越烧越空，越烧，氧气越稀薄。
  前天晚上。
  “你不是说和伯贤欧巴很亲近吗？那带我进去看看他也一定没有问题的吧，”她的姐姐约她出来见面的时候说道，“干嘛这种脸色？难道你是骗我的吗？”
  “不是……公司有规定……”
  华萱儿没想到自己姐姐这次提出的要求如此过分，为难地解释了一句就被女人打断。
  “公司有什么规定是不能破的啊，大不了我赔点钱嘛，”女人满脸不屑，“呀，家里人花这么多钱培养你，你这点要求都不能满足姐姐？”
  “你知道你当练习生花了家里多少钱吗？那可都是我爸妈的钱。”
  华萱儿攥紧了拳头，脸色泛白。
  她的爸妈。
  又是这一套说辞，又是。
  “我答应站子的粉丝们要拍伯贤欧巴的练习室日常了，拍不到你想让我怎么办？难道想要我在粉丝面前丢脸吗？”
  “干嘛？做不到？”
  “你要是这样的话，我干脆和爸妈说别让你继续当练习生了，反正对我也没什么用。”
  听着女人抱怨的声音，华萱儿的脸色越发苍白。
  “啧，到底行不行啊，要是不行就算了，你这个月生活费爸爸还没打给你吧，干脆不打给你了怎么样？你公司不是发补贴吗？你就靠着补贴吃饭吧。”
  补贴？
  用那折合起来不到五百块人民币的补贴在首尔活一个月？
  “这么有骨气，那就不要用我家的钱啊。”
  听到这一句，华萱儿忽而抬眼盯着女人的脸，眼眶慢慢泛红，想笑但笑不出来，嘴角抽动着：“媛儿姐姐，那也是我的家啊。”
  “你的家？”华媛儿不屑又不解，“你就是爸妈给我找回来的一个玩伴而已，你怎么了，忽然脑子坏了吗？突然说什么你的家啊？”
  “是我家可怜你，收留你好吧。”
  “我不管啊，你要是做不到，那我就让爸爸不再给你打投了，你们出道不是也很看重网络的投票吗？我看看没了爸爸砸钱，你还能混成什么样。”
  网络打投。
  华萱儿的心一下子吊了起来。
  没有生活费她可以挨着，但没有财力支持投票，她很可能会被刷下去，投票在最终出道考核中占百分之三十。
  这个比重，她赌不起。
  华萱儿盯着眼前的女人，自己所谓的姐姐，视线渐渐模糊又忽而清晰了，心口却闷得像是要即刻缺氧死去。
  她想要逃离这一切，挣开寄人篱下的卑微，她想要自由呼吸。
  只要她还是养女，就必须仰人鼻息，但这没关系，已经忍了这么多年，不在乎一时——她会成功出道的，变成很厉害的人，离开这个“家”。
  出道。她一定要出道。
  华萱儿按了按眼角，抽了抽鼻子，低声道：“好，媛儿姐姐，你后天再来，我会发时间给你……”
  然而华萱儿安排的再好，算好了边伯贤来的时间，却没有料到边伯贤临时有事没来练习，而自己的姐姐骄横惯了，竟然不顾她的叮嘱，随意乱闯其他练习室。
  “……你在干什么？！”
  一声厉喝，华萱儿几乎是撞开练习室的门，眼睁睁看着管理老师手电筒照出一个还不知死活拿着摄像机拍来拍去的女人，无处遁形。
  那么狼狈，那么丑陋。
  像一只老鼠。
  安保上去按住了华媛儿。
  华萱儿的眼睛微微睁大，内心猛然一沉。
  偏偏华媛儿还看向了她，挣扎着大叫她的名字，语气理所当然：“华萱儿，你快来救救我啊，你们公司的人怎么这么粗鲁！呀，我妹妹可是你们这的明星练习生！”
  华萱儿呼吸一滞。
  管理老师狐疑地看了过来：“华萱儿，这是你的姐姐？”
  华萱儿笑不出来，嘴唇哆嗦着想要否认，但华媛儿却像是看不到她的眼色，大喊大叫着责怪她见死不救。
  “华萱儿！你愣着干嘛！”
  她浑身发冷，那一瞬，真的想杀死这个蠢货。
  管理老师的脸色冷得像是块冰。
  “都过来。”
  ————
  “昨晚看到华萱儿很早就离开公司了，好像还哭了，她是不是被踢出企划了啊。”
  “什么？！不会吧……”
  “听说她……”
  b班c班的练习生们轻声地议论着，而a班的十人沉浸在异常的寂静中，各有各的思绪。
  在出道一事上，不管关系亲疏远近，都是对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毕竟出道位只有那几个，一个萝卜一个坑。
  而华萱儿被踢出来，a班就会有人被选上去。
  会是谁？
  真正有竞争力的人们并不在意华萱儿为何被刷下，她们看到的是机会。
  一个赋予时间价值的机会。
  ————
  未出道的练习生间暗潮汹涌，已经出道的组合也不是全然无忧。
  出道才是开始。
  王单单独找金俊勉谈关于队内的一些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他作为新任的主经纪人，接手exo这个已然成熟的偶像团体，责任是带领他们突破天花板。
  任务艰巨。
  人气是会饱和的，目标市场也会，粉丝的增长自然而然地放慢，而随着新兴男团的出现，粉丝这块蛋糕被切的越来越碎。
  成熟偶像团体的优势是粉丝基础和团队品牌，但事实上随着品牌的确立，给人的印象也会逐渐固定化，想要突破，很难。
  事实上，最近sm的重心没有将exo整体拿来竞争市场，而是采取个人化、小分队形式夺取更多的市场份额。
  这种企划将exo的价值发挥到最大，当然也有粉丝认为这是“压榨”，但对于偶像个人而言，全面开花，谁不乐意？
  总比行程全无，在家抠脚好。
  王单在这种时刻接手exo，说实话是很难的，特别是在艺人都非常成熟的情况下，好处是艺人自己更自律，更懂得规划和配合。
  坏处是，成熟让他们变得难以接近，王单着实不好了解一些私人的、不好当面言说的、但他必须得知的信息。
  比如，恋爱。
  这种时候，王单会选择曲线救国。
  金俊勉作为exo的队长，一直是成员和公司交流的直接渠道，王单会从金俊勉这里下手了解一些信息，或者嘱咐一些注意事项。
  “……就这样，”王单丹凤眼上翘，看向金俊勉的目光温和，“我认为你和伯贤说这件事情是最合适的。”
  “你是队长，他尊重你。”
  金俊勉揉了揉秀挺的鼻梁，面上露出沉静的气质，他点头：“我知道了，王单哥，你放心吧，我会提醒他的。”
  “适当说一下就行了，那边决定也还没下来，对于华萱儿的处理，”王单微微叹了口气，“没想到这孩子会做出这种事情。”
  金俊勉垂下眼睫，摇头：“还是当艺人的觉悟不够。”
  “社长的意思是不想放弃她，也暂时找不到代替她的人，所以还是看她能不能坚持下来，毕竟命运随时在变。”
  “不过这和你们没太大关系。”
  王单轻轻点了点桌面，笑道：“找你其实主要不是为了这件事，主要是关于你的solo……”
  金俊勉面色有些微微紧张起来。
  两人聊了许久。
  “……伯贤？”
  金俊勉从王单办公室出来，关上门，转眼便看见走廊上一个男人斜靠着墙，低头神色淡淡地看手机。
  他有些诧异，走上前去。
  那人抬起头看他，收起手机，抬起手腕打招呼。
  是边伯贤。
  边伯贤来公司的理由很简单，因为金俊勉从宿舍出去前看了他一眼，他直觉王单哥所谓要商量的事情和他有关。
  而边伯贤一贯是不喜欢随波逐流的人，他喜欢主导自己的一切。
  但他同样体谅王单的用心。
  金俊勉不知道自己无意间泄露了信号，只是笑着道：“伯贤你怎么也来了啊，怎么不进去？”
  “有点事想问哥。”
  边伯贤单刀直入道：“哥现在应该有话对我说吧？”
  金俊勉笑意一凝，惊讶地睁大了兔子眼睛，他也不藏着掖着，神情古怪地道：“伯贤你真是神了啊……”
  “哥确实有事要和你说。”
  走廊上没有人，但两人都心照不宣地走到了附近的休息室。
  金俊勉关上门，坐了下来。
  “前两天有一个出道预备班的后辈，叫华萱儿，想偷偷带着她的姐姐闯进公司内部，你知道公司有个侧门，有些后辈们会从那里点外卖吃。”
  “不用过指纹系统就可以进来的。”
  金俊勉看了眼边伯贤，见他眉心皱起，叹了口气：“她的姐姐是你的粉丝，进来就是想看你。”
  “她的姐姐乱闯练习室并拍照，被管理老师发现，然后华萱儿的姐姐说，华萱儿和你的关系非常好，她和你的关系也……总之，说了一些很奇怪的话。”
  “而且，似乎是你的一个站姐。”
  边伯贤的眉头越皱越深。
  “现在对华萱儿的处理办法是将她踢出project，但是社长觉得她很有潜力，没有真的打算劝退她。”
  “现在上面暂时将这件事情瞒下来了。”
  “说不定真的会出道，”
  “……反正和你知会过，你稍微注意一点点就好。”
  金俊勉已经尽量委婉地用词，但其实心里觉得这件事情很荒唐。
  练习生进来都被再三警告过，绝对不能打扰前辈，和前辈私自亲近、私闯前辈家门、靠近前辈私生活和私生饭同罪。
  做了？劝退！
  出道预备班的人选，马上就要看到光明了，居然犯这种低等的错误吗？
  每一个出道位都有对应的候补位，想着保住自己的位置还来不及，却做出几乎等于职业自杀的行为。
  作为艺人的觉悟呢？
  边伯贤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他知道华萱儿对他有心思，但没有想到她会带着自己的姐姐擅闯公司。
  他的心情很复杂。
  “我知道了，谢谢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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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萱儿的姐姐出场过哒，不知道大家猜不猜得出来hhh
  关于公司的那些计划啥的，编的，别在意，sm这么个大娱乐公司，策划组都是神人，而且本人饭圈韩圈娱乐圈三不混，能看懂他们的操作就神了（笑哭
  and，今天还会有一更，明天再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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