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的欢喜#

  自从尹森然和乔珥在一起，乔珥的小姨就一直想见尹森然一面。
  尹森然一方面是工作忙没时间，一方面心中忐忑：虽然以前见过几次，但是不确定她会不会讨厌自己。
  本来他也不在意其他人对自己的看法，但那是乔珥为数不多的关系好的亲人，他不想让她觉得自己配不上乔珥。
  到了靳辞母亲的家门口，尹森然站了许久都没有按门铃，低着头想等下打招呼要怎么说。
  门猝不及防地开了，一个卷发女人出来，脸上妆容得体，一点也看不出岁月的痕迹。
  她的眉宇间隐隐有忧虑，看到尹森然的那一瞬间被惊喜代替：“你是，森然吧。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啊，快进来坐。”
  出乎意料的热情，没有阔太太的架子。
  尹森然呼了口气，进把手中礼物递给她：“喻太太好。”
  “叫什么喻太太，跟着小珥叫我小姨。”喻太太把尹森然拉进屋子，让他坐到沙发上，倒杯茶给他。
  尹森然捧着茶，取暖似的，紧张得不知道说什么。
  “在电视上见你就是个好孩子，见到真人更不错了。”喻太太满意地打量他，“我家小珥性子古怪，平时没给你添麻烦吧。”
  尹森然微笑摇头：“小珥对我很好。”
  “他那小子死心眼，谁都不待见，就喜欢你。”喻太太想起她这个外甥就露出笑容，“欸，你一个人来的？小珥怎么没来？”
  尹森然眸子黯淡几分：“我们，在冷战。”
  自从上次关于耳钉的事情之后，他和乔珥之间像隔了一层膜，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较劲。
  乔珥说“男人戴什么右耳钉”，言语间的意思，好像在说他不是男人一样。
  原本他并不计较这个，只要两人过得好就行，可是乔珥对他好像有种默认的优越，双方地位的天平倾斜着。
  他不喜欢这样，他想和乔珥平等地在一起。
  不知道明晚的最后一场演唱会乔珥还会不会来，也许他生着气，就不来看自己了。
  喻太太看着尹森然愁眉深锁，坐过去道：“一定是小珥的问题，我帮你骂他。”
  尹森然笑着摆摆手：“不要了。”他想起喻太太刚刚是要出门，细心地问道：“小姨，您最近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喻太太提起就叹气：“我家那两小子吵架了，我方才是想出去把他们找回来，让他们面对面地聊聊。”
  “小辞和小珺？”尹森然疑惑，“他们关系不是一直很好吗？”
  虽然，喻珺一直很迁就靳辞的样子。
  “年轻人的心思，我们也搞不懂。总之是我儿子对不起小珺。”喻太太不愿多言。
  “我可以帮您去找。”尹森然道。
  “那太好了，我去找我儿子，你去找小珺，比我一个人找起来快多了。”喻太太稍微舒心了点。
  尹森然按着喻太太给的地址去学校找喻珺，先去到他宿舍底下，遇到几个同系的同学，男孩们打量他一番道：“你是，尹森然？”
  尹森然不好意思地笑笑：“是，你们好，请问你们知道喻珺同学在哪儿吗？”
  男孩们摇摇头，其中一个道：“他最近都不在学校住。”
  尹森然疑惑地眨眨眼：“那你知道他在哪里住吗？”
  “不知道，但是他之前和我们说过他有在一个公寓住过。”
  同学说了个地址，尹森然道谢离开。校园里年轻学生多，他每走几步就会被人搭讪，好不容易才出校门，赶往喻珺租的公寓。
  底下戴着卷发棒的阿姨给他打招呼，向他要签名，他耐心地签了后问：“请问您知道喻珺住在几层吗？”
  “喻珺？是不是那个养猫的，爱喝酸奶的小伙子？经常跟着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的？”
  “是。”
  “哦，就在我家楼上，天天晚上动静可大，像要拆房。不过最近好像没动静了。”阿姨喃喃着回忆。
  尹森然没多说，转身上楼，门虚掩着，有人在里面。
  推门一看，乔珥负手站在那里，看着墙上图钉固定着的照片墙。
  天光打在他脸上，轮廓俊美，五官有种朦胧之感，一半光明一半黑暗。地上的影子和他的身材一样修长，那画面就像一副剪影。
  尹森然转头想走，被乔珥发现，蹙眉道：“你怎么来了？”
  尹森然停下脚步，梗着脖子道：“我来找小珺。”
  “你找他做什么？”乔珥的眼底一片阴翳。
  尹森然垂眸：“我不能有朋友吗？”
  乔珥的脸色稍缓，无奈地过来拉拉他的手：“我不是这个意思。”
  手心传来熟悉又陌生的温度，尹森然心里很不好受，从他手里抽出来。
  乔珥双手捏着他的胳膊道：“森然，我错了，别和我生气了好吗？”
  “你不理我，我一刻也受不了。”
  尹森然知道他的毛病要慢慢改，不能太急于求成，抬头道：“小珥，我不是想和你吵架，我只是想让你尊重我。”
  “我也可以赚钱养家，也想有除你以外的交际圈，你以后不可以那样说我。”
  “不会了，我发誓，我要是再说，我就......”乔珥还没说完，就被尹森然捂住嘴巴：“不要说了，我相信你。”
  乔珥满足地抱住他：“明天的演唱会，我会去看的。”
  尹森然笑笑，蹭蹭他的脸，忽然想起他此行的目的，把他搂在自己腰间的手松开道：“对了，这屋子怎么空了？”
  “这是阿辞租的房子，应该是搬空了，不打算再来。”乔珥绕着屋子打转，屋内什么私人物品也没有了，只有床头相框里和墙壁上的照片没取下带走。
  这小子，搬去别的地方也不和家里人说一声。
  “阿辞很喜欢喻珺，全是他的照片。”乔珥拿着相框道。
  尹森然站到照片墙边看了看：“这不是小珺啊。”
  “不会吧。”乔珥虽是这么说，但其实也分辨不清，不敢打包票。照片上的人全是女装，要么是在校园里穿着洛丽塔，要么是游乐场里穿着公主裙，看不清真实样貌。
  “这是凌先生。”尹森然眼睛睁大着看乔珥。
  乔珥也回望他，没想到他们的感情纠葛这样复杂：靳辞和喻珺看上去是一对，可靳辞却收着易子胥的妻子凌慎以的照片。
  “是你小姨叫你来找靳辞的吗？”尹森然猜到是喻太太有意撮合他俩，想让他们把矛盾解开。
  “嗯。”乔珥道。
  “我们还是分头继续找吧，我感觉，小珺现在心里会很难受。”尹森然道。
  尹森然刚出门就接到喻太太的电话：“森然，小珺找到了，不用找了，谢谢你啊。”
  “找到了？他现在在哪里？”
  “在医院......”喻太太的声音里有哭腔。
  “他生病了吗？”尹森然知道电话里说不清，忙道，“我来看看他。”
  到了医院，喻珺躺在病床上小脸苍白，手腕上系着白色的绷带，隐隐渗出血迹。
  喻先生和喻太太在外面守着，看到尹森然来了，喻太太给他让座：“你去劝劝他。”
  “好，您不要太担心了。”尹森然道。
  他走了进去，喻珺很快就望向他，脸上仍是笑，只是不再没心没肺：“森然哥。”
  “小珺，你怎么不爱惜自己？”尹森然语气里有心疼，也有责怪。
  “害，我用美工刀裁纸，裁着裁着就把自己划伤了。人笨手也笨。”他哈哈笑着。
  “以后要小心一点。”尹森然迁就着他的话说。
  坐了许久，喻珺望向窗外：“小珥哥有喜欢过其他人吗？森然哥是怎么安慰自己的？”
  尹森然愣了愣，很汗颜地说：“小珥，没有其他喜欢的人。”
  喻珺转脸笑了：“你怎么知道小珥哥没有骗你？”
  这个问题尹森然从来没有想过，他思索了片刻，仍坚定道：“他不会。”
  乔珥毛病很多，但他从不怀疑乔珥对自己的真心，这是乔珥长久以来给他的自信。
  喻珺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怨毒的表情，扭过头道：“靳辞喜欢的人很多，就是不喜欢我。”
  “我真羡慕你和小珥哥。”
  尹森然伸手摸摸他的头发：“每一对情侣都有各自的问题，我和小珥也有矛盾，但是我们互相包容就可以解决。”
  “我该包容他吗？”喻珺像在问尹森然，也像在问自己。
  尹森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不由得想了想自己。如果乔珥这样对他，他会包容吗？
  也许会。因为乔珥从不松开拉着他的手。
  可世上的人不都像他，世上也只有一个执着不移的乔珥。
  他道：“感觉受伤就走吧，去找新的生活。”
  喻珺震惊地看着他：“你不是我后妈和靳辞的说客？”他原以为以尹森然和乔珥的关系，会替靳辞说话的。
  尹森然弯眸笑笑：“可我也是你哥哥啊。”他可惜道，“原本想请你去听我演唱会，还是先养身体吧。”
  另一边，乔珥在靳辞经常去的酒吧找到了他，两人坐在吧台上，对坐干杯。
  靳辞喝得醉醺醺的，脸上泛着酡红：“表哥，你说你这么年轻，结婚做什么。被表嫂管得死死的，都透不过气。”
  “这不是你玩弄人的借口。”乔珥难得认真当一回表哥。
  “我没有玩弄他。”靳辞支着下巴，想着措辞，“我只是......看不清自己的心。”
  “我不知道我想要什么。我以为他只是个替身，可是，我竟然离不开他了。”
  “我不知道自己爱的到底是谁。他和凌慎以混杂在一起，我两边都放不开手。你能理解我吗表哥？”
  “不能理解。”乔珥简短道，“你要是碰凌慎以，易子胥不会放过你。”
  “哈哈，那我知道，我只是偷偷喜欢了很多年而已。”靳辞的眼睛忽然湿润，“从很小的时候就喜欢。”
  靳辞望着杯中冰块，身旁人的神情比冰块还冷：“表哥，我很佩服你，从小喜欢的人现在竟然也追到手了。”
  乔珥无声地饮杯中威士忌，眸色深沉：“从十五岁到现在，我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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