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7)

  陆婼安抚季沫：她若背叛我，只有一个死字。
  那季沫指了指自己，心里倒是不怕，她才不会背叛陆婼呢。见陆婼能这么冷静，不会因为一个丫鬟绊住脚步，影响大事，她还是比较欣慰的。这样果断的陆婼，成大事才更容易。
  在关键的时候，太讲感情了，是容易坏事的。就算陆婼有将才之能，最后也会因为她不果断重情义犹豫的性格，导致失败。
  陆婼捏住季沫的下巴，声音幽幽的响起：从前不是和你说过吗？你若是敢背叛我，我就将你关起来。双手双脚都锁起来，便不怕你出卖我了。
  为什么要区别对待呢？季沫有些想不通，云枝背叛，就弄死，而她居然要被关小黑屋。
  你与云枝不同，自然要用不同的解决方法。陆婼眼神充满深意，既然舍不得杀，当然要关起来看牢。等大局定下，一个小丫头能坏什么事，养在身边，养着养着说不定就养回来了。
  季沫在心里对比她和云枝的不同，发现真的有很大的不同，也算是明白了，陆婼为什么要区别对待她们俩。
  奴婢明白了。季沫点点头，二姑娘安心，奴婢是不会背叛你的，那多划不着，简直就是自掘坟墓，舍弃各种好处，背叛二姑娘的人，完全就是个大傻子。
  二姑娘放心，奴婢一定会辅佐你，帮助长公主打下江山的，将来肯定好处多多。季沫连连做保证，只要陆婼相信她，那她就有机会蹭蹭史书。
  陆婼见季沫一脸正经，好像一切都明白的样子，有些恍惚，心跳也加快了些：你知道是为什么了？
  当然知道。季沫眼睛亮亮的，这个问题太简单了好吗？她和云枝的区别可是大大的，被二姑娘如此对待，那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
  那你知道了什么？陆婼轻轻抿了下唇，这小丫头迷迷糊糊的，居然知道她心中所想，她瞟了眼季沫，见这丫头脸都不红一下，心里哼哼道，果然是脸皮厚得很，知道了脸也不红红适当的表示一下害羞。
  季沫见陆婼想知道，开口说：奴婢与云枝的不同点在于，奴婢要比云枝做出的贡献大那么一点。虽然在女红，伺候人这些，奴婢比不上云枝细心耐心，可是论及帮二姑娘解决一些实质性的问题，云枝就比不上奴婢了。
  奴婢擅长培育花草，就说那半山花庄如此赚钱，自然少不了奴婢那么点点功劳。又说新发现的粮食，也是奴婢的贡献。因此，二姑娘当然对待奴婢和云枝是不同的。对于人才，当然能不杀就不杀，至少要将价值榨干了再说
  陆婼看着季沫滔滔不绝的表达自己的观点，确实没有什么毛病。
  这就是她的知道了吗？和她心里想的不一样啊。她还以为，这迷糊丫头，真发现了什么呢？看来是没有发现，果然是个蠢蠢的。
  行了，别说了，本姑娘知道你功劳大，等成功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季沫开心得笑出来，她就知道陆婼是一个聪明人，如果不聪明，之前云枝挑拨离间的时候，估计就将她处置了。
  因为要谋划之后的事情，陆婼的练兵进度也差不多了，现在那边已经不需要她每天过去，她反而闲了下来。
  也是侯府这边，要准备陆沁和墨王的婚事，整个府邸都忙碌起来。这个时候府内人多眼杂，陆婼总是往外面跑，怕引起人的注意。
  虽说大家都习惯她的性格，可能不会在意陆沁的事，但这时候她并不想将目光吸引到自己的身上来。
  陆惠在开春的时候，已经出嫁了。因为是庶女，嫁的夫家也是门当户对，婚礼不算太风光。陆沁和段姨娘都没有闹，段姨娘是个聪明的，只要能将女儿平安嫁出去，她心里就安了。
  她可不想因为争宠而引起夫人的注意，那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现在的段姨娘，已经足不出户，每日诵经念佛，也不涂脂抹粉，根本不吸引侯爷。许是宣平侯夫人见她没有什么威胁力，没有叫人苛待她。
  宣平侯夫人最在意的就是面子，可能出身小门小户，怕自己做什么不大气，不稳妥，会叫人抓住把柄，认为她小家子气。哪怕暗地里做一些不怎么好的事情，她表面上是不愿意叫人挑出错处来的。生怕因为这些事情丢脸，让盛京的夫人们瞧不起。
  陆婼也如和季沫说的那样，给宣平侯安排了几个美妾。或许年轻的时候，宣平侯和宣平侯夫人互生情愫，又因为身份的问题，没能在一起，所以他们之间有些难舍难分。
  俗话说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如今宣平侯已经如愿，哪怕喜欢宣平侯夫人，那份喜欢也逐渐的淡了下来。让他不碰其他的女人，那是不可能的。
  在遇到两个十分合心意，姿色上乘的女子，他哪里有不收进府内的道理。再说他是本身妾室就少，再纳两房别人也不会说什么。
  宣平侯夫人看着新进门的美妾，简直气坏了，可是她不能当众人的面，表达出自己的不满。她的名声一向是大度，温婉，体贴，绝对不能传了善妒的名声出去。
  京城里的达官们，谁后院没两个美妾？她可不能和徐涵一样，那么彪悍的拦着宣平侯不准纳妾。徐涵当年的名声，就跟现在的陆婼差不多。
  凶悍，不准夫君另外纳妾，又是将门出身，许多人都怕她。她在世的时候，宣平侯还真就只有一个段姨娘，这还是他曾经的通房丫鬟。
  陆婼见自己计策成功，现在的宣平侯夫人忙着收拾那两个美妾，还要操心陆沁出嫁的事情，根本无暇顾及她这边，心里爽快极了。
  最近她没出门，打算歇息一阵子。这天早上，她早早的起来，打算去半山花庄瞧瞧，看看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还是云枝在一旁，侍奉着她洗漱，这个时候季沫还在睡懒觉。
  因为从前陆婼不叫她做这些活儿，在陆婼的院子里，她也就侍弄那些花花草草。自然，她可以多睡懒觉，整个院子的人都知道。
  最近几日，陆婼都没有出去，都在院子里练鞭子。云枝以为侍奉陆婼洗漱好了之后，对方也是照之前几天一样。所以她侍奉完了之后，便要去半山花庄了，神色间还有些焦急。
  陆婼见云枝那模样，将人叫住：这么着急，去哪里？
  奴婢去半山花庄，先前二姑娘吩咐的，每日都要过去看看。云枝恭敬的说，关于季沫那事，她眼不见心不烦，只要季沫不在她面前神神叨叨的就行。
  二姑娘能将看半山花庄的事情交给她，她十分乐意去做，每日都去，没有一日会落下。至于是为什么，也只有她心里才晓得。
  我也要去看看，一起走吧。陆婼随意一说，将鞭子挂在腰上，就不叫季沫了，磨叽的很，收拾完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实际上陆婼心里想的是，那丫头最喜欢赖床了，将人拉起来，估计一会儿又会半眯着眼晃晃悠悠的骑马，摔下来都不知道。这就是个懒丫头，也不知道怎么混进侯府，还没有被打出去的。
  云枝听到陆婼说季沫墨迹，以为陆婼是对季沫不满意，心里倒是舒服多了。好歹她先在二姑娘身旁，没道理季沫能比她更得二姑娘喜欢。
  之前二姑娘将季沫带在身旁，估计是不怎么信任对方，想要放在身旁观察吧。还让季沫睡一个屋，不就是防备有人接触季沫吗？
  二姑娘吩咐她做什么事，都是很放心的，这才是信任的表现。而且她本身也是没想过背叛二姑娘，是那季沫多管闲事，人生在世，那能没个动心的人？
  她只是远远的看着，完全不做出什么，也不知道怎么碍了她的眼。
  怎么发愣了？陆婼问，不知道云枝在脑补什么，有了心上人，是不一样，都敢在她面前走神。哪里还有从前的严谨小心，是留不住了。
  若非云枝知道了一些事，对方那痴迷的模样，她还真想成全对方，如了她的意，看看她去端王府能是个什么样的日子。
  云枝刚想应下，突然想起今天已经和陆沁那边约好，要一块儿过去的。最近些时候，她们都是每天同去的。当然陪同他们一起去的，还有端王，墨王，楚公子，徐公子。他们不会进去，一开始倒是在外面搭建了一处茶棚，在那边等候。
  因为半山花庄的热闹，盛京的公子哥好像发现了什么，也打算在周围不远处修建一些房屋，这很是引起了盛京的男子。
  怎么了？见云枝欲言又止，陆婼问，她当然知道怎么了，毕竟这丫头和陆沁那边约好，心里犯难呢。
  明明知道她不喜欢陆沁，却要与陆沁接触，果然心不在她这里了。
  云枝只好硬着头皮说：三姑娘今日也要去半山花庄，奴婢推脱不得。她一个奴婢，确实不好推脱这件事啊，云枝心里稍安。
  哦，她也要去啊？陆婼目光落在云枝的身上，见对方低着头，她威胁你了？我的人什么时候要听其他院子里人的话？不用管她，我们去就是了。那么大的人了，又不是找不到路，府内很缺少人手，非要让你引路？
  云枝心头一惊，二姑娘生气了。
  陆婼这几个月对云枝的放养，是真的让她忘记了，陆婼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会在意姐妹情谊，在意陆沁的面子吗？就是侯爷的面子，她也是看心情给的好吗？
  云枝埋头，咬着唇：这样会不会对二姑娘不太好，同三姑娘一起去也没有什么
  怎么就对我不好了？云枝。陆婼的声音突然变冷，本姑娘何时在意姐妹情深的名声了？你倒是想得周到。云枝，我不喜欢有人自作主张。怎么的我许久不过问府内的事，你还将我的姐妹关系打理好了，你可真是能干啊。
  云枝这次是吓得满脸惨白，扑通一声跪下：是奴婢错了，是奴婢自作主张，求二姑娘原谅。
  起来吧。陆婼对云枝已经失望，云枝埋着头瑟瑟发抖，自然是看不到陆婼眼睛里的危险，记住，你是我院子里的人，除非我答应，这侯府哪个人都不能使唤。
  是。云枝哆嗦着起来，她只觉得二姑娘比从前更可怕。
  陆婼往外面走去，云枝连忙跟上，完全不敢去通知陆沁今天不同对方去了。
  他们出门的时候，却是碰见了端王四人，陆婼与他们招呼，云枝则是埋头，只能偷偷的瞥眼端王的鞋，最后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
  端王几人，自然知道今天云枝不能跟去了。要说端王，还真没在意一个云枝，之前确实是巧合，当然他肯定是发现，云枝看他的目光不一样。
  但陆婼一个府内的姑娘，就算有这个丫鬟在，也没有什么用。之前给云枝药，不过是好奇半山花庄，现在都弄清楚了，这丫头也没有什么大用，自然不会费心思。
  陆沁听到端王说，云枝跟着陆婼去了，也不介意，只说了一句：二姐姐怕是对我恼了，不知道在二姐姐那里，云枝会不会难处。
  应该无事。端王劝说，好歹云枝也是她的大丫鬟，最多生两天气。
  二姐姐很不待见我，之前我麻烦了云枝几回，她肯定会恼怒云枝。可是我又不能去求情，否则更会让云枝不好过。陆沁满脸担心。
  徐汉秋说道：你要是喜欢那丫头，怕她吃亏，不如我将人要过来，她就不会吃亏了。区区一个丫头，表妹应该会给我。
  这样可以吗？陆沁有些不确定，二姐姐的性子不同，我总觉得不可。
  行不行，试试不就知道了？楚平说。
  当天，徐汉秋真的找上陆婼，说他看中一丫头，正是她身边的云枝，希望她能将这个丫头让给他。在徐汉秋看来，不过是一个丫鬟，自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到时候他可以给陆婼其他的补偿。
  当时云枝就在陆婼的身旁，季沫也在。
  云枝还以为，徐汉秋看中了季沫，季沫却明白，徐汉秋可能是看中云枝。不，应该不是看中云枝，而是帮陆沁来要人。
  陆婼倒是不急不慢的说：表哥想要谁？我这边哪个丫头有如此好福气，竟然能被表哥看上，表哥好像还没有收通房，如今还未娶妻，收个乖巧懂事的通房也好。
  陆婼当然知道，徐汉秋绝对不是来要季沫的。对方若敢要季沫，腿都给他打断，最好识趣一些。
  徐汉秋的目光在云枝身上扫了眼，笑道：云枝。
  云枝当时脸色惨白，紧紧抿着唇，不应该是季沫吗？
  陆婼唇角一弯：看来云枝很能招惹人喜欢，连表哥都看中。不过嘛，表哥，你真是喜欢这丫鬟，而不是为旁人来要的？我听说，表哥整日往陆沁院子跑话还没有说完，在场的人都听明白了。
  尤其是云枝，也一下明白，徐汉秋的意思，徐汉秋不可能喜欢她，对方喜欢的一直都是陆沁。这一次过来要她，不知道是出于何意？
  徐汉秋被拆穿，也有些尴尬；一个丫鬟，表妹不会舍不得吧？
  就算是丫鬟，也得看看云枝心里愿意不愿意，表哥喜欢，云枝有意，我也拦不住。陆婼目光转向云枝，云枝，你可愿意和表哥走？
  云枝愿意终身侍奉在二姑娘身旁，多谢徐公子好意。
  表哥，这怕是不行了。
  徐汉秋知道事不成，也不好勉强，觉得云枝这丫头真是傻。等徐汉秋走后，陆婼目光在云枝身上扫了扫。
  云枝，你可有喜欢的人？
  云枝想要摇头说没有，可撞见陆婼的眼睛，生生将没有两个字憋回去，二姑娘发现了。
  你是中意端王的吧。陆婼话落，云枝脸色惨白，连忙跪下，说不敢肖想。
  你中意端王，端王可没有纳妾的想法，这心思迟早收起吧。你若是另外有喜欢的人，如表哥，我都还能帮你做主。
  云枝连忙表态：云枝不敢瞎想，只愿终身侍奉在二姑娘身旁。
  真的？陆婼笑着问，那为何这大半年来，总是往陆沁那边跑，什么时候学会小心思了。
  我会为你寻一门亲事，你准备准备吧，虽是远嫁，人家却不错，好好过下去，这一辈子衣食无忧。陆婼再一次给了云枝一个机会，她不能放任一个威胁在身旁。若云枝不愿意，她只能舍弃对方了。
  两次机会，是看在云枝精心伺候在她身边的份儿上。
  云枝恍恍惚惚的下去，真不敢相信二姑娘要将她嫁人。
  云枝会安心嫁人吗？季沫问。
  陆婼：是生是死，就看她自己选择了。她摸了摸季沫的脸，还好你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