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宫家表态

  我闭上眼睛，用了一分钟冷静下来。
  从李泽南的情况来看，他中的是虫蛊，我身上中的多半也是虫蛊。
  解蛊的方子，自古有之，且流传甚广，但能解的只是最基本的蛊。
  这类方子，我记得两个。
  其一为取桃子皮碾成细末，份量二钱，另用盘蝥末一钱，先用麦麸炒熟，后用生大蕺末二钱，将这三味解药用米汤搅拌在一起，搅拌浓稠后，用手搓成丸，辅以米汤服用。
  这个方子，解蛊毒为主，蛊虫为辅。
  其二为仲景乌梅丸。
  医术有云，吐虫虫痛，或见舌起白花者，肾风木所生也，宜仲景乌梅丸。
  这个方子，专解虫蛊。
  当初为了背诵这两个方子，我被爷爷用稻杆抽了一顿。
  那会我不懂，也想不通，爷爷明明不想我入阴门吃死人饭，为什么还要我学习二皮匠这门手艺。
  而且不只是二皮匠，只要是爷爷懂的玄门秘术，不管我懂不懂，愿不愿意学，爷爷都都填鸭似的教给我，让我背下来。
  当时我不理解，现在看来，爷爷好似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一天。
  有了方子，材料好弄，药店就能买到。
  我下楼跑了一趟，把材料买齐后开始熬制。
  一个小时后，我就着米汤，吞下两颗棕褐色的药丸，一颗自制的解蛊丸，一颗乌梅丸。
  “呕！”
  吃下不到一分钟，我趴在厨房的洗菜池里狂吐。
  半响，我脸色发白的看着洗菜池里一粒粒蠕动的白色小虫，冷静的拿出手机拍照，发给婉婷，然后弹了一个视频过去。
  “婷婷，我中蛊了，我怀疑是刘琦下的！”
  视频很快接通，我直接了当的说道。
  这么说，等于撕下一切伪装。
  可不这么说，难道要装作一切如常吗？
  再说了，如果刘琦不是普通人，那么名下有一套凶宅的婉婷是普通人吗？
  住在让我有毛骨悚然感觉的别墅里的宫凤年是普通人吗？
  还有郊区那所有闹鬼传闻的待拆学校，正常生意人，谁会招惹这种地方？
  “什么？”
  婉婷眼睛瞪的溜圆，一脸的不信，“三哥，你别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照片你应该看到了，那是我刚吐出来的！”
  我把摄像头对准洗菜池，说道：“不信的话，你可以再看一下！”
  五秒钟后，我把摄像头调转回来，说道：“婉婷，你知道我家以前是干什么的，有些东西，不管你信不信，它都是存在的，我再说一遍，我中蛊了，刘琦下的！”
  说话的过程中，我一直盯着婉婷，婉婷先是震惊，然后是迷茫，随即是愤怒，看她的表情，好像对一切都不知情，也不信有蛊这种东西。
  “三哥，你等一下，我去找刘琦算账！”
  婉婷好似一头发怒的母狮，扔下一句话后挂断视频。
  我看着手机发了一会呆，把水槽里面的漏网取出，将那些小虫子用纸包裹起来，然后烧掉。
  弹视频给婉婷，目的是求证。
  可婉婷的表现让我失望了，这几天，有太多的证据表明，宫家不对劲。
  我想要的很简单，就是一句真话。
  我和婉婷认识两年多，在一起一年半，在我的印象里，婉婷一直是一个普通而又简单的女孩子。
  两千块的手机，她能用三年，饿的时候，一碗麻辣烫就很满足，偶尔吃一顿海底捞，能高兴半天。
  现在的这个婉婷，让我陌生。
  我很希望，是我自己想多了，昨天婉婷扔名片也只是一个巧合，放在她名下的那栋凶宅也是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过户的，还有她家的那栋别墅，我有毛骨悚然的感觉是过度反应。
  可真的如此吗？
  如果宫家另有图谋，那么他们图什么呢？
  图我钱？
  可我没钱啊！
  从宫凤年如此急切的要我和婉婷订婚来看，宫家图的是我这个人。
  这就更让我想不通了，我的八字既不是纯阳，也不是纯阴，起不到转运镇煞的作用。
  爷爷说他曾经请一个老朋友给我批过八字，说我干合支刑，九流僧道，意思就是我不是僧道就是九流之人，天生适合吃死人饭。
  除此之外，再无特殊之处。
  批过八字之后，爷爷有一段时间闷闷不乐的，总嘀咕他不信他的孙子就一定要干下九流。
  后来我考上大学，爷爷有一次喝多了说孔瞎子也有批错八字的时候。
  也就是说，我的八字没问题，爷爷改我生日，只是为了防备有人害我。
  不过上一次在宫家吃饭，商量订婚的事情时，刘美琴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是知道我改生日的事情。
  不止如此，订婚采用的是传统订婚仪式，要互换庚帖，也就是婚贴，用现代话解释就是签合同，一旦签署，立即成立，若有违反，是要承担责任的。
  在古代，互换了庚帖，其实就已经等于结婚了，只差最后一个迎娶的步骤。
  宫家如此急于让我和婉婷订婚，一定有其原因，庚帖搞不好有问题。
  但即便有问题，我难道看不出来吗？
  要知道，我报给刘美琴的出生日期，和我真正的生日差了三天，如果订婚当天，庚帖上的八字是我报的那个，那我完全可以没有负担的和婉婷互换庚帖。
  八字是错的，即便做了手脚也影响不到我。
  但如果庚帖上的八字是对的，那问题就大了，这说明宫家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就连爷爷给我生日的事都知道。
  我正想着，手机响了，我看了一眼，是宫凤年打过来的。
  “小陈，你现在在哪？”
  接通后，宫凤年略显凝重的声音响起。
  “我在公寓！”
  我回道。
  “那好，我让阿良去接你来别墅，中蛊的事，我们宫家一定给你一个交待！”
  “好！”
  沉默半响，我吐出一个字。
  宫凤年的这通电话，等于是在告诉我，我身上的蛊，确实是刘琦下的，也是在告诉我，宫家有能力解决这个问题。
  如我所料，宫家不正常。
  我缓缓吐出一口气，剩下的就是等待，等到了宫家别墅，一切自然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