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节

  高冲紧紧的握着小乞丐的手说：“哥哥，不会赶你走的。你赶快好起来吧！”
  高冲不眠不休的照顾小乞丐数个日夜，小乞丐的烧终于退了。当小乞丐睁开眼睛看到紧握着他的手，躺在自己身边的高冲，他无比的感动，泪水夺眶而出。
  高冲醒了过来，他笑着说：“你总算醒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不想离开。”小乞丐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你好好的休息什么都不好想。”高冲并没有正面的回答小乞丐。
  高冲亲自给小乞丐喂药，他说：“你这么糟蹋是的身体，就是为了想留在这里吗？”
  小乞丐看着高冲，无论和他都是那般的高雅清洁，就像清晨的闪雾窗外泛白的梨花。小乞丐不想在过那种食不果腹朝不保夕的生活，他向留下来，他想留在高冲的身边。
  “哥哥，你就让我留下来吧！我可以帮你打扫院子，我可以给你做饭洗衣，只要你不赶我走，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小乞丐乞求道。
  高冲凝视着小乞丐，他的目光温柔就像午后的暖阳，他说：“家父在世的时候，曾经立下过规矩不许外人入驻天府山庄，不许我走出天府山庄。对于我而言这里只是一个囚牢而已，我终其一生都得生活在这里，而你不一样，你不属于这样，你可以寻找自己的人生。没有必要留在这里陪我。”
  小乞丐说：“哥哥，我哪里都不要去，我不喜欢外面繁华的大千世界，我只想留在哥哥的身边。”
  高冲说：“你现在还小，等你长大，就会寂寞就会厌倦这里的生活。你会怪我将你囚禁在这里。”
  “不会的，不会的，只要能够跟哥哥在一起。就算囚禁在这里一生一世我也愿意。”小乞丐说的无比的真诚，他已经下定决心要留在高冲的身边。
  “不要再说了，等你病好了，就离开吧！我一个人习惯了，天府山庄对于我而言，即使我家也是坟墓。”说这句话的时候，高冲极其的感伤，一点不符合他现在的年纪。
  小乞丐起身抱住高冲，他哭着说；“我不要走，我不要走。我已经受够了外面的生活，我不要在一个人孤独的活着。”
  被小乞丐突然抱住，高冲身子僵硬手中的药碗掉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就算是父亲高楠在世，父子两人平时很少说话，寂静无声相对无言这就是父子之间的日常。高冲甚至不记得父亲对自己笑过，父亲在自己年幼时是否抱过自己。
  天府山庄有数百间房屋，书房，兵器库，厨房，茶室……应有尽有。庭院花园每到不同的时节都会盛开不同种类的花朵。
  山庄有很多很多的傀偶，有的人形傀偶负责打扫卫生，有的人形傀偶负责洗衣服，有的人形傀偶负责做饭，有的野兽傀偶负责照顾菜园和果树。
  高冲教小乞丐读书认字，小乞丐很聪明一点就透还能举一反三。他给自己取一个非常奇特的名字叫斩鲸，高冲并不在意他叫什么。
  第337章 白驹过隙
  日子长了，斩鲸不再满足单纯的读书认字，他开始央求高冲能够传授自己机关傀偶，他要当一个偃师。
  刚开始高冲以祖训为由，拒绝了斩鲸的请求。
  不甘心的斩鲸自己偷偷的翻书揣摩研究，他常常为了研究机关傀偶废寝忘食，高冲看在眼里，他并没有直接指点斩鲸，而是将关于机关傀偶的书划伤重点做了很多的批注，他甚至六个通宵为斩鲸写一本关于机关傀偶的学习经验。
  高冲将这本书放在书房最不起眼的地方，当斩鲸找到这本书的时候，如获至宝马上投入傀偶的研究之中，不到半个月他就将书中的知识吃透。
  斩鲸的目的非常的单纯，他就是想成为一名偃师留在高冲的身边。因为成名一名偃师，高冲就没有理由让他离开天府山庄了。
  斩鲸和高冲住在同一房间，刚开始斩鲸一直生病，高冲为了方便照顾他，他不得已住一起。后来斩鲸病好了，高冲教斩鲸读书认字还有一些基本的武道知识，同住一间房间更加的方便学习交流。
  高冲的睡相端正，而斩鲸睡得时候一个样子，醒来的时候又是一个样子。他总是喜欢将头枕在高冲的胸口，只有听到高冲的心跳声，斩鲸才会安然睡着。
  刚开始高冲非常的排斥斩鲸这不雅的睡姿，几次想强迫他矫正过来。可是斩鲸屡教不改甚至睡觉会流口水。
  除了学习傀偶技艺，无论做什么高冲和斩鲸都会在一起，两人一起下棋，两人一起赏花，两人一起对月饮酒。
  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转眼斩鲸已经在天府山庄十年了。
  光阴荏苒，犹如白驹过隙。当年那两个男孩，已经出落成了两个风雅翩翩的少年郎，高冲心性沉静人如清茶一般，而斩鲸性格活泼总会想出许多新奇的点子，只要有他在永远不缺话聊。
  这一日斩鲸扔向往常那般向高冲卖弄自己新制作的傀偶。
  “不如咱们比试一场吧！”高冲放下手中的茶杯提议道。
  斩鲸一怔，因为这么多年来，高冲从未这样说过。
  “好啊！”
  高冲看着他说：“如果你赢了就可以永远的留在天府山庄。”
  “如果我输了呢？”斩鲸问道。
  高冲说：“输了，你就得永远的离开天府山庄，永远不可以再回来。”
  “为什么？”斩鲸不相信高冲会赶自己走。
  高冲说：“弟弟，你已经长大，无需我再照顾了。你应该到外面闯一闯了。外面才是属于你的世界。”
  “不，我哪里都不会去。”斩鲸拒绝道。
  “咱们还没有比试，谁输谁赢也不一定呢！”高冲的脸上带着笑意。
  “比就比。”斩鲸有些生气，他想不明白斩鲸为什么要赶他走。
  高冲说：“我给你三天的时间准备，三天咱们在正厅比试，只要你能够胜过我，你就可以永远的留在天府山庄。”
  “三天已经咱们比试。”斩鲸自信自己的傀偶技艺绝不会比高冲差。
  头两天斩鲸都忙到很晚会回去休息，看着熟睡的高冲，斩鲸觉得自己所有的努力都是值得的。第三天的晚上，斩鲸辗转反侧有些睡不着。
  “哥哥，你睡了吗？”
  “还没。”
  “哥哥，如果明天我输了，你真的要赶我走吗？”
  半响没有回答。
  “哥哥，我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早已不在意我的去留。我以为你早已把我当成了亲人。”
  高冲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侧过身闭上了眼睛。
  次日，两人在正厅全力以赴用自己制作的傀偶比试，两人心有灵犀用的都是猴子形态的傀偶。做工粗糙的斩鲸，做工精致的高冲。
  刚开始两只机关傀偶猴打的是你死我活难分伯仲，正厅的地板千疮百孔，斩鲸和高冲神情肃穆丝毫不敢懈怠。
  这一架从清晨打到了晌午，最后高冲的机关傀偶猴撕碎了斩鲸的机关傀偶猴。
  斩鲸跪坐在地上，他不相信自己就这么输了。
  “收拾收拾东西，明天你就离开天府山庄吧！”说完这句话，高冲就离开了。
  斩鲸看着地板上机关傀儡猴的尸骸，他脑袋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那不愿意面对自己败了的事实，或者是不愿意面对自己要离开高冲的事实。
  那一夜斩鲸呆着前厅哪里都没有去，他在心中祈祷着希望高冲能够改变心意，能够让他留在山庄，他们两个还可以像往常一样生活在一起。
  可是事与愿违，高冲并没有改变心意，他执意要斩鲸离开，还替他收拾好了新囊。
  “里面有我为你做傀符，还有一些傀偶技艺的书籍，还有一些盘算足够你三四年的生活了。外面不必家里，你一定要好好的照顾自己。”高冲嘱托道。
  斩鲸背着行囊，他什么也没有说，他一个人步伐寂寥的朝大门走去。他走的很慢很慢，他一直期盼着高冲能够叫住自己，可是他没有。
  走出天府山庄，斩鲸并没有直接离开，他逗留在山庄外整整一个月的时间，这一月他期盼着高冲会打开结界禁制，再次接纳他。
  高冲没有回应斩鲸，斩鲸离开森林，开始在人间流浪，他再次变成了一个没人要的孤儿。以前他是一个饱受欺凌的小乞丐，而现在他是一个孤独的流浪者。
  人间热闹繁华，已经与世隔绝十年的斩鲸，起初还有一些不适应。他无比怀念在天府山庄悠然自得恬静生活，他总是在人群中搜寻着高冲的身影，他总觉得高冲会来接他回家。
  时间越久，斩鲸就越发的想念高冲，想念他温柔的笑意，想念他呼唤自己名字的声音。想念每一清晨看到的侧颜。
  斩鲸迷恋上了酒，他居无定所但是无论走到哪里，他的身上都会带着一个酒壶。他喜欢去妓院喝花酒，左拥右抱让美人给他们喂酒喝，只有这样他能够缓解心痛的疼痛，只有这样醉生梦死他才不会想念高冲。
  斩鲸从不会在妓院留宿，他只是喜欢喝酒而已。每当月圆之夜，他都会坐在所属城池最高的建筑物上，对着月光饮酒。
  他说：“哥哥，你过得的好吗？”
  “哥哥，你想我了吗？”
  “哥哥，我好想你啊！”
  高冲给的盘算很多，但是再多的钱也禁不住斩鲸这般挥霍。不到半年这些钱都被他挥霍一空。没钱就没酒喝，就没有住的地方。
  斩鲸只能在街上表演傀偶技艺，虽然傀偶动物做得粗糙，但是光看轮廓还是能够分别出是什么动物，翻腾跳跃喷火，每一个动作表演都做得非常帮。
  杂耍卖艺毕竟赚的有限，根本就不够斩鲸日常的开销。斩鲸打起了城中富商的主意，他专挑那些坑害百姓的奸商下手。
  斩鲸操纵人形傀偶将富商家抢劫一空，自己留一部分，然后将大部分钱财分发给附近的穷人。这些穷苦百姓还以为是菩萨显灵，纷纷出门跪拜。
  自那以后，斩鲸就开始自己的偷盗生涯。既解决了自己的温饱问题，还帮助穷苦老百姓。
  偃师偷盗财物，这让富商惶惶不安，他们高薪聘请能人异士希望能够收服这个入室抢劫盗窃的偃师。
  斩鲸虽然早已耳闻，但是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就因为这样为以后埋下了祸事。他派去的人形傀偶都无一例外的没了生息踪迹。
  就在斩鲸意识到不妙，准备逃离的时候。
  数十个高手将斩鲸团团的围住，这些有人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中有些人能偶破解机关傀偶，通过机关傀偶身上的傀符找到了偃师斩鲸的方位。
  斩鲸毫不迟疑召唤机关傀儡与他们作战，因为事先毫不知情，斩鲸已经将能够使用的傀偶都驱使去富商家偷盗。
  对方人多势众，光凭一个厉害的傀偶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这些人中有一个擅长使毒的高手，他用暗器击伤了毫无防备的斩鲸。
  毒发的很快，斩鲸感觉视线模糊天旋地转，他已经不能在通过意念操纵傀偶了，就在他要摔倒的时候，一个厚实的臂膀接住了他。
  淡淡的花香，斩鲸记得这个味道，这是高冲身上独有的气味。
  斩鲸气息微弱的说：“哥哥，你终于来了！”
  “别说话，我来解决他们。”
  再次看到高冲，让斩鲸心里无比的感动温暖。
  等斩鲸再次醒来的时候，他看到高冲坐在床边，深情的凝望着他。
  斩鲸感觉自己左肩肿胀疼痛，伤口已经清理包扎过。
  “哥哥，我是不是中毒了。”
  高冲说：“毒已经解了，你没事了。”
  “哥哥，你是来接我回家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