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再见粟老爷子

  “小少爷回来啦！”当粟歌将车开进粟家宅子的时候，照顾粟老爷子的阿姨恰好提了菜篮子回来，一看到是粟歌的车，竟是忍不住叫了起来。
  这句话声音不小，在里屋正看着报纸的老人身子当即一怔，想要转过头去看，却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微微变了脸色。
  粟歌下车之后先和邱阿姨打了一个招呼，便快速走到副驾驶位上给顾唯辞打开了车门。
  被粟歌这个动作惊了一下，但是立马就明白过来的邱阿姨满脸惊喜地看着那出来的人，激动的差点儿话都说不圆润，“顾小姐也来了，真，真好！”
  这些日子以来，她可是没有听粟老爷子在家里说如果当初自己没有做那事儿，说不定现在粟歌和人家顾小姐已经结婚都说不定了……
  那话里面的悔恨，照顾了这么多年他的人哪里听不出来啊！
  只是老人又死要面子……
  “祖父在里面吧？”在顾唯辞将手放在粟歌手里下车后，粟歌便一直没有再松开，朝着邱阿姨微微一笑后，目光投向了里屋。
  “在呢，老爷子在看书。”点了点头，邱阿姨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你们快进去吧，你们回来了，老爷子不知道该有多么高兴呢。”
  “好。”粟歌微微颔首。
  在进里屋之前，粟歌特意偷偷的转头看了一眼他的宝贝，却没想到也正好对上顾唯辞转头看过来的目光。
  双方皆是愣了一下，继而同时握紧了在一起的手指。
  有的时候，明白不过一个眼神，知了不过一个动作。
  “爷爷。”在沙发前站定，粟歌微微垂了垂眸子，“我回来了。”
  “老爷子。”顾唯辞也跟着道。
  “回来啦……”呼了一口气，粟老爷子似乎才听到，幽幽地将手里的报纸放下，目光在两个人身上看了一眼，当视线落到他们交叉在一起的手指上的时候，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他不想做了半辈子儿子儿媳的罪人，最后又做了他孙子的罪人啊……
  好在孩子争气……
  “回来了就好。”起身，粟老爷子点了点头，“坐啊，站着干嘛。”
  粟歌眯着眸子看了一眼，点了点头，拉着顾唯辞过去在老爷子的对面坐下。
  然而，一坐下之后，屋子里的氛围便变得有些许沉默，像是有种无声的尴尬在缓缓的传播。
  “老爷子最近身体还好吗？”顾唯辞打量了一下粟歌的表情，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打破了这个僵局。
  “好，挺好的。”听到顾唯辞问自己，粟老爷子似乎怔了一下，眸子里闪过一抹诧异，继而重重地点了点头。
  别过头去，那双已经带了阴翳浑浊的眸子里多了几分显而易见的唏嘘，这是个……好孩子啊。
  他还以为会怪他，结果怪他的只有他们家里这个小子而已，顾唯辞的大度却让他莫名的有种自惭形愧的感觉。
  “最近温度又降低了，多穿点衣服吧。”粟歌突然道。
  自家宝贝儿这么明显的暗示，他哪里发现不了，只是这样的事情，本来就不应该让她来承担。
  “我知道。”嗤嗤一笑，粟老爷子点了点头，“你们不说我也知道，我现在是老了，老了知道自己老了，倒是你们不要仗着自己年轻……好多事情啊，等到老了就没机会了，后悔咯。”
  粟老爷子这番话说得有些突兀，有些不对题，但是深知他性格的粟歌哪里不明白他话里的深意是什么，眯了眯眸子之后没有再搭话。
  看到自家孙子又一副冷冷的模样，粟老爷子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难不成这个孩子还真的要自己来道歉才愿意把架子给收回去嘛？
  想了一会儿，粟老爷子轻轻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开了口，“小顾啊，当初那件事情是我的不对，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人老了犯糊涂。”
  说完，粟老爷子还摆了摆手，脸上的表情既唏嘘又无奈。
  顾唯辞心里一动，看着这个样子的粟老爷子莫名的有些心疼，其实大半辈子的老人，也不过是想要儿孙过得好一些罢了。
  “老爷子，没关系的。”目光落在和粟歌十指相扣的手上，顾唯辞点了点头笑道，“之前的事情你不必自责，如果我是你，我也会这么做的，毕竟那个时候……”
  “那个时候是我偏执了。”摆了摆手，打断了顾唯辞的话，粟老爷子笑得有些无奈，自家孙子一直都没有表态，这可不就是觉得自己说的还不够吗？
  “我能够理解你的做法，而且……都过去了。”顾唯辞淡淡的摇头，“现在挺好的不是吗？”
  被顾唯辞这么一问，粟老爷子有片刻的愣怔，似乎想起了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点头道:“挺好的，是挺好的。”
  撑着拐杖站起来，顾唯辞正要起身去扶他，却被老人阻止了，看着那垂着头没有说话的粟歌，老爷子低低笑了一声，“你们坐着，我上去取点儿东西。”
  在老人说道东西的时候，粟歌眉头几不可见地微微一挑。
  等到老人走了之后，顾唯辞轻轻叹了一口气，压低声音道，“不是说好了什么都没有关系吗，怎么还是一副这样的表情。”
  现在的粟歌简直就是和一个中二的孩子一样，偏偏又比中二的孩子多了那种让人觉得心悸的气势。
  “我就是觉得他什么事情都算得太清了。”有些心疼的看了顾唯辞一眼，粟歌话里带了几分无奈。
  当初和顾唯辞说那些话，是因为料准了顾唯辞会主动离开，当初让他区楚安安，同样是明白自己不得不娶楚安安，如今……也是清楚坐在自己身边的人足够大度足够善良。
  “那不还是为了你好吗。”手指在粟歌手心里轻轻抓了一下，顾唯辞眨了眨眼睛，勾了勾唇角道，“你该体谅他。”
  被顾唯辞这么轻轻一抓，粟歌整个人如同被电了一下，瞬间眯起了眸子，死死地盯着顾唯辞。
  他的宝贝儿什么时候这么大胆又聪明了？
  正说着，老人下楼的声音恰好传来，坐回沙发上，老人摸了摸手里的盒子，招了招手对顾唯辞道:“小辞啊，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