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宫锁明珠（十五）

  轩辕瑞踱着步靠过来，伸手碰了碰茉莉的手臂，故作不经意地笑道：“只要是朕喜欢的，心仪的，太后绝不会有半点微词，是不是？”
  太后眼神一缩，再次将茉莉仔细地打量一遍：“是啊，皇上，哀家只求你早日为皇室开枝散叶，至于后宫妃嫔，多一个少一个并非紧要。”
  这话暗示了茉莉的地位，无关紧要，只要能为皇室开枝散叶便可。
  茉莉暗暗冷笑一声，装得不卑不亢，神色端凝如常。
  “皇上，哀家有点累了。择日不如撞日，今晚便让茉莉侍寝吧，明日哀家会拟定一份封位诏书送过来给你。”
  这是明晃晃地插手后宫权柄啊！茉莉转头看向轩辕瑞，就见轩辕瑞眼中陡地闪过一丝不悦，不过碍于在场的其他人，皇帝并未发作，而是漫不经心地应了。
  太后离开的时候，抬起手腕摸了摸皇帝的脸颊，一脸关切地问道：“皇上，近日国事操劳，你是不是累了？要注意身体，别太忙碌，有些事交给那些臣子去办，他们食君之禄，为皇上办差是理所当然的！”
  茉莉蓦地眼神一闪，就见太后白皙柔腻的手腕上赫然挂着一串锁魂珠！
  据茉莉所知，这种锁魂珠是专门用来凝练死人魂魄的，又是太后随身携带，可见这串锁魂珠是非常重要的道具！莫非姬无霜的残魂被困冷宫，就是因为这串锁魂珠？
  太后放下手，宽大的素青色衣袖遮住了手腕上那串看似普通无奇的锁魂珠。
  茉莉遗憾地收回眼神，暗道，必须找个机会夜探太后的慈宁宫！
  送走太后，皇帝一脸不豫之色，屏退左右，唯独留下了茉莉。
  茉莉凝神屏息，并未出声，而是安静地等待下文。
  轩辕瑞在偌大的御书房中来回踱步，一双斜挑的凤眸中光芒明明灭灭，显然正在进行剧烈的思想挣扎，茉莉仔细观察他的一举一动，隐约觉得他正在怀疑自己。
  一向强势孤傲的太后缘何会看上她这个籍籍无名的小宫女？甚至要赐她妃位？
  按照以往太后的性子，若是皇帝真心喜欢茉莉，她肯定会出手阻止。一则茉莉只是一个卑微的小宫女，身份不显，不够资格成为后宫主子，二则皇帝喜欢的人，在皇帝心目中自然是有分量的，而太后要扶持有分量的妃子，要掌控后宫权柄，就必须铲除这种不安分的因素，将皇帝的真爱扼杀在摇篮中……
  轩辕瑞的种种顾虑，茉莉自然也能猜得出来。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轩辕瑞始终不发一语，只是他脸上渐渐露出一丝凝重之色，显然不打算将此事轻松揭过，现在茉莉必须表态，而且是表现自己的忠诚不二。
  茉莉踩着优雅的碎步，走到皇帝跟前，屈膝行礼道：“陛下！太后这一招，定然是为了离间我们之间的关系。”
  “哦？”轩辕瑞停下脚步，身姿沉稳，气度凛然。
  “太后先是向我示好，然后再行试探，绝非将我当成是她的自己人。相反，她对我猜忌颇多，恐怕是为了探出我的底细，探出我是否是陛下安排的一枚棋子！”
  “那太后为何要封你为后宫妃子？这不是多此一举么？”轩辕瑞眼中逸出一丝疑惑，看着茉莉镇定自若的神情，他蓦地俊脸一红。
  不知为何，轩辕瑞很想从茉莉眼中瞧出一丝别样的感情。
  可惜，他失望了。茉莉眼中什么也没有，墨色瞳孔闪烁着冷硬深邃的光泽。
  “陛下不喜欢我当你的妃子，是么？”茉莉故意俏皮地眨眨眼。
  轩辕瑞神色一顿：“朕没有跟你开玩笑，朕是怕你难以适应这种身份上的转变，若是太后是为了拉拢你，你势必会陷入一滩泥沼中，再难脱身！”
  茉莉听完这话，顿时明白过来，原来皇帝并非单纯地猜忌她，或者是忌惮她以后变成太后的势力，他是真的……在替自己担忧将来的局面？
  若是她真的能顺利成为后宫妃子，以后就不得不按照太后的路子来走，甚至很多时候身不由己不能跟皇帝肆无忌惮地走在一起。
  茉莉不喜欢那样的局面，她对轩辕瑞并没有那种男女之情，顶多就是心存几分欣赏和敬佩之意，她向来活得恣意，对自己的感情也是分得清楚。
  就算只是区区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宫女，茉莉也不想将自己未来的人生全部寄托在太后那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当中！她总得替自己留一条退路，从此天高云阔！
  “陛下，你说得对，是我想岔了。”茉莉郑重地行礼，道歉，温婉地笑道：“陛下考虑周到，是我太过自私，只想着自己摆脱困境。”
  轩辕瑞乍一听这话，凤眸中顿时流露出一丝莫名的光芒，然后虚虚一扶，笑道：“你何错之有？朕想扳倒太后的势力，早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若是太后安分守己，朕还会敬她是父皇的皇后，让她在行宫中颐养天年。可惜了……”
  太后的父亲，姬家家主还活着，而且已经成为新朝的大将军，手握重兵。可以说从前姬无霜手下的精兵良将全部被姬发窃取了！
  茉莉想到这里，不禁叹息道：“要揭穿太后的真面目，可不容易呢。”
  “她毕竟是父皇心爱的皇后，朕不会不留情面，只是姬大将军目中无人，三番两次地顶撞朕，而且暗中将朕的兵马收归己有……朕不能忍！”
  说话间，轩辕瑞眼中倏地闪过一丝冷酷，他走到书案跟前，随手拿起一本奏折冷声道：“结党营私，意图谋反，这个罪名够不够？”
  茉莉顿时惊了一跳，下意思地回道：“陛下！这……”
  “朕不会怪你，你现在也是朕的阵营中人。”
  到了夜里，轩辕瑞将堆积如山的奏折批阅完毕，然后喝了一碗养生滋补汤膳，又接见了两个朝中重臣，太后那边传来消息，说是今晚安排茉莉侍寝。
  李福海将慈宁宫的小太监打发走，踩着小碎步匆匆地回到御书房：“陛下！太后说是明早要召茉莉过去检查，还要替茉莉安排位分，今晚不得马虎。”
  “哦？她这是故意逼我？”轩辕瑞揉了揉太阳穴，靠在龙椅上闭眼小憩。
  “陛下可以将计就计。”
  “待会儿再说。”
  李福海退下，茉莉在自己的屋子里收拾东西，一边扫尘。
  白梅回来了，手中端着一些精致的御膳：“茉莉，虽然你今晚就要侍寝，但是后宫凶险，太后又是只手遮天，你还是要像原来一样谨言慎行才好。”
  茉莉心知白梅说的都是实话，便回道：“我省得了。”
  两人坐在一起享用晚膳，今晚看起来与平时并无不同，兴许这就是皇帝的意思，茉莉对皇帝的安排很满意，用不着太过铺张浪费，她又不是真的做他的妃子。
  吃完饭，茉莉去沐浴，这时四个大宫女走了进来，说是太后安排的，需要用专门的浴汤给茉莉擦洗，毕竟她要伺候皇帝，这可是后宫大事，不得马虎。
  不知擦洗了多少遍，茉莉觉得身上的皮肤都要泡皱了，那四个大宫女才肯罢手，将茉莉送到寝殿门口。
  茉莉身上穿着轻薄的寝衣，还是那种有点透明的料子，可以清晰地勾勒出她婀娜如柳的身材和白皙如玉的肌肤，不过茉莉总觉得很别扭。
  茉莉坐在宽大的龙床上等待，大约等了一个时辰，轩辕瑞这才姗姗来迟。
  轩辕瑞掀开厚厚的帐帘，朝茉莉仔细扫了一眼，笑道：“你今晚真美。”
  茉莉犹豫了一下，回道：“陛下，同寝可以，不过明日太后要召见我，我总不能顶着处子之身前去……”
  轩辕瑞拣了床畔的位置坐下，他身材高大健美，面容俊秀无俦，寝殿中点着明亮的灯火，他就坐在一片暖黄色灯火中，看起来就像是下凡的谪仙一般诱人。
  “既如此，倒不如假戏真做？”轩辕瑞抿唇一笑，突然欺近，然后伸手抚上茉莉滑腻如脂的脸颊，手感极好，他有点舍不得放开。
  茉莉却摇摇头，壮着胆子拂开他的手，笑道：“我自是有办法的。”
  轩辕瑞吃惊地瞪着她：“你，你是打算……自渎？”
  茉莉面色一怔，然后蓦地俏脸羞红，支支吾吾地回道：“是！”
  见茉莉有点躲避自己的眼神，轩辕瑞无奈地笑道：“那可不行，女孩儿家可不能做这种事，朕再替你想想办法，对了，你手臂上有没有象征处子之身的守贞砂？”
  茉莉立即捋起衣袖，露出白洁无暇的手臂，然后仔细找了找，并没有找到传说中的守贞砂。
  “看来，只能这样了。”茉莉伸手蒙住轩辕瑞的眼睛：“你掉过身去。”
  “等等！”轩辕瑞本想阻止，却被茉莉推开了。
  茉莉将皇帝推到床帐外面，然后她将厚厚的帐子放下来，遮住了外面的窥伺。
  片刻后，茉莉满头大汗地掀开帐子，朝呆立在外边的皇帝笑道：“成了！”
  皇帝一脸呆滞，双眼无神地看着她：“你，你真的……”
  茉莉有些不好意思，羞涩地取出一方绣帕，就见绣帕上染着点点血迹。
  皇帝瞬间脸色爆红，忙不迭地冲出寝宫，一路冲到泰安殿门口，这才堪堪回过神来，害得李福海一路狂追，生怕皇帝出了什么事。
  “陛下！你没事吧？是茉莉伺候得不好？”李福海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皇帝止住脚步，大掌抚上胸口位置，勉强按捺住怦怦乱跳的胸口，好半晌，才沉淀下来笑道：“无妨，是茉莉胆子太大了，连朕都敢戏弄！朕以后可不能轻饶了！”
  李福海觉得莫名其妙，就凭茉莉那种闷声不吭的性子，还会戏弄皇帝？就见皇帝整了整脸色，低声问道：“朕，方才有没有失态？”
  李福海顿时浑身抖了一个激灵，赶紧回道：“没有！陛下一直都是英明神武的，怎么会失态呢？”
  就算有，谅那些奴婢也不敢多嘴。
  回到寝宫，轩辕瑞轻车熟路地爬上龙床，示意宫女熄灯安歇。
  茉莉就睡在里侧，自己裹了一个被窝，跟皇帝倒是显得泾渭分明。看着茉莉陷入沉睡之中的脸色，带着点少女的青涩，又带着点奇怪的魅惑之意，皇帝盯着她的睡容看了片刻，不知不觉间便睡着了。
  第二天，天色蒙蒙亮，茉莉习惯性地爬起来修炼踏雪飞燕，刚一翻身，却猛地撞到轩辕瑞的胸膛。很结实的肌肉，散发着一股清淡的龙涎香，很好闻的那种。
  茉莉吓了一跳，急忙爬起来：“陛下！”
  轩辕瑞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手臂撑着半边身躯，倚靠在床头。他扫了一眼茉莉，就见茉莉的亵衣不经意间滑落，露出雪白的肌骨和两团小巧玲珑的乳鸽。
  轩辕瑞顿时暗暗地咽了口口水，茉莉察觉到他的目光，下意识地低头一看，赶紧将亵衣掩起来，讪讪地笑道：“陛下！我，我要起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