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返回

  等到第二天风雪停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不过外面的空气依旧是寒冷。好在回去的路不用训练兵们自己走，而是乘马车，这也算是众人在这寒冷的天气下心底唯一的慰藉了。
  马赫穿的不是很厚，他甚至有余力随意的坐在马车边框上，身体随着马车的轻微晃动而左右摇摆着。同行的绝大多数学员自然就没有这个体质了，像阿明等人，他们大多数还是身上盖着厚厚的毛皮，整个人都缩在车厢中。
  冬天的太阳虽然像是个摆设，不过在穿得足够厚又没有风的情况下也还是有一点热量的。这冬日的热量让很多人就这么在摇摇晃晃的车厢中躺着，昏昏欲睡。
  昏昏欲睡的氛围下，整个队伍显得有些沉闷。
  “马赫？”
  这种沉闷的气氛甚至让马赫都不由自主的想要随着这马车的摇晃睡过去。不过说起来要让他完全睡过去是完全不可能的，毕竟现在他的这种坐法，如果睡着的话估计下一刻就会摔个四脚朝天。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听到一旁的阿明喊了他一声。
  “嗯？”马赫抬眼看向阿明。“我怎么觉得现在的这个气氛不是很对……”
  “还有什么不对的……”马赫看了一圈9班的众人，他们一个个的都闭着眼睛，显然是睡着的可能性更大：“昨晚玩得太嗨了呗。”
  说着，马赫还不忘狠狠的瞪了一眼莱纳的方向，莱纳向是感觉到了马赫的目光，歪了歪头，翻了个身继续睡着。
  “一个个喝点酒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大半夜鬼哭狼嚎的……尤其是这个家伙，如果不是我拉着的话，估计这个时候已经在外面冻死了吧？”
  说起来，马赫到现在还是没办法接受那些个教官给学员们准备酒水的事情。说是大雪天御寒，可也没必要准备那么多吧？这些训练兵最大的才不过14好吗？！
  “不是那个……”阿明自然是明白马赫昨天晚上的遭遇，他自己算是比较克制的，所以班上其他人昨晚醉酒的状态他是看在眼里的。“我是说其他班……还有……”
  “那些啊……”马赫听到阿明这么说，目光也是往远处看了过去。在那边，队伍的末尾，阿明的视力所不能及的地方，他看到了一车车的铺盖卷被拖在最后，跟着整个大队伍往营地的方向走。
  是铺盖卷……如果无视掉前面露出来的那些或黑或黄色的头发的话，那么这些东西很容易被认为是铺盖卷。
  “这种特训嘛……之前基斯团长也说过了，伤亡是不可避免的……”马赫轻轻摇了摇头，眼睛似乎因为雪地的反光而刺到而微眯着。
  虽然阿明看不到，但是他还是可以感受到马赫目光所到之处。他脸色一黯继续道：“还是觉得有点无奈呢……虽然让我来做决策的话我可以毫不迟疑的做出弃车保帅的最优决策，可是真正的见识到死亡，在见识到尸体陈放在自己面前的时候……”
  “阿明，你醉了……”马赫听着这个少年自言自语式的死钻牛角尖，直接了当的打断了他的话。“看起来昨晚的酒还没有清醒……”
  “不！我没有……”阿明稍有的反驳了马赫的话，不过这种反驳落到马赫的眼里怎么看都怎么觉得有点可笑。
  “不，你就是醉了……”马赫看着面前少年浑浊的眼睛，缓缓的开口：“自从我们决定参加训练兵团开始，我们的就已经是迈入了一个危险的地方。即便没有在战场，但是这里各种适应性训练也足以威胁到我们的生命。这从来都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从来都不是……”
  ……
  总得来说，这一次特训整个104期的伤亡不是特别严重，目前已经确认死亡的有十二个人，还有八个是失踪。不过这种天气在雪山中失踪的话，其下场也是可想而知的。这个时候的失踪几乎和死亡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换了一个称呼而已。没有人会觉得那些个失踪了的训练兵还活着，即便在他们失踪的时候还活着，即便是在昨晚他们还活着，可这一夜之后，他们肯定已经被风雪给吞噬的干干净净，什么也不剩了。或许多年后，这座山上的积雪融化时，人们才会在泥潭之中发现一具具刚刚解冻的尸骨。
  马赫不知道这一次的训练到底让多少人感受到了恐惧，但是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这特训过后，整个训练兵营中的气氛凝重了许多。即便是有空，大家一个两个的也都是马不停蹄的不断的锻炼着自己，强化着自己的身体素质。除了9班几乎固定每个休息日都聚一场之外，余下的几乎都是训练，拼命的训练。说起来训练的强度上或许没有多大的提升，但是马赫清楚，这些个之前还把这里潜意识里当作游戏的少年们终于是意识到了死亡其实无处不在。
  如果说全营地有谁可以偷懒的话，那估计也就只有马赫自己了。
  冬去春来，积雪消融，夏至春去，时间在忙碌的训练中步入了初秋。
  马赫的身体素质则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飞速增长着。体能训练对于马赫的影响不大，所以他有更多的时间将重心分到了技巧的训练上，从格斗训练到平衡训练再到马术训练和立体机动装置战斗策略的训练。余下的时间，马赫则是时不时的往调查兵团驻地跑，当然，他选的时间基本上都是调查兵团归来的时间。其实调查兵团的壁外调查活动不是很频繁，基本上一年出去一次，一次持续一个多月。如果说之前认识马赫的基本上是调查兵团的中高层的话，那么这段时间下来，一部分普通士兵也都认识马赫了。
  “嘭……”
  立体机动装置的喷气声音有点发闷，不过它的速度到是没有多少降低。
  “这处森林里有大大小小二十个巨人模型，如果给以往的话，一罐气可能不够使用。马赫你接下来要试着用这一罐气来完成斩杀所有的巨人，然后回归。”韩吉的语气中带着点激动，这是二代装置的第一次试验，她很荣幸自己能够见证这一刻。看着马赫离开的背影，韩吉又像是想起来似的大声的喊道：“注意通过调整档位来规划气体的使用，如果不行的话记得给我发信号通知……”
  回复她的，只是马赫已经远去的立体机动装置喷气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