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相识

  顾浔是知道宋云初去了漠河的，那会儿都没回来过年，清明才回。
  只是没想到小丫头去了一趟漠河还能与周致霆这家伙认识。
  “还有这么巧的事？”顾浔嘀咕。
  “嗯。”宋云初淡淡回应。
  “走吧，她们应该弄得差不多了。”顾浔拍拍周致霆的肩。
  顾浔的老婆穆冉在家里弄了个家庭聚会，喊了几位好友来参加。
  宋云初本不想来，但被穆冉一磨再磨，磨得没办法只好来了。
  花园里飘来烧烤的味道，果然住在别墅区就是能为所欲为。
  宋云初就走在俩个大男人的身后，俩人腿长，将她甩得远远的。
  花园的凉亭下穆冉的闺蜜，顾浔的发小、大学同学…挺多人。
  “哇哦，周叔叔！”顾浔的儿子一见到周致霆便扑了上去，要他抱。
  五岁的小家伙对每次来他家都会给他买玩具的周叔叔印象特别深刻，可是这么久以来他只有时不时的能在爸爸的手机里才会见到这位叔叔，所以他很想他。
  顾景屿小朋友搂着周叔叔的脖子亲昵的蹭呀蹭。
  顾浔有些吃味，拍了他的小屁股，“你才见过他几次面呀就那么亲。”
  “你可真出息，还跟自己的儿子吃醋。”穆冉出声取笑他。
  顾景屿小朋友嘿嘿笑间抬头瞧见走进的宋云初，兴奋大喊：“姑姑！！！”
  “云初来啦，”
  “嗯。”
  顾景屿在周致霆怀里挣扎了下伸手想要宋云初抱。
  周致霆勾唇淡笑，侧眸瞥他，“就这会儿不要周叔叔啦？嗯？”
  大手拍拍他的屁股把人送了出去，俩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周致霆笑容收了起来面无表情的看向别处。
  宋云初怔忡了下，不由低笑抱起小家伙，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这么想姑姑呀？”
  小家伙双腿夹着她的腰，双手将她的脖子搂得紧紧的。
  奶声奶气地回她：“嗯，很想！可想了！”
  “可是你好重哦，姑姑抱不动了。”
  “就你惯着他。”穆冉毫不客气地“动手”。
  小家伙嗷嗷叫。
  “饿了吧？打电话给你才起的吧？”
  穆冉指了指旁边桌上的下午茶，拍拍她让她快点去吃。
  “云初阿姨，你吃。”穆冉闺蜜的女儿给她拿了一颗葡萄。
  宋云初话不多但很招小孩子喜欢，因为她长得不仅好看，还有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特别招小姑娘们的爱戴。
  一帮小孩子围着她，叽叽喳喳的，说以后长大了也要留和她一样的长发，回去就不给妈妈剪了。
  顾景屿小朋友觉得自己的姑姑被人抢了，特别不开心，跑过去挤进人群，爬上宋云初的腿抱着她脖子，鼓着一张小肉脸道：“不许你们抢我姑姑！”
  每次只要是有小孩子们的聚会，就会出现这种戏码，一旁的家长们笑得合不拢嘴。
  周致霆眼睛盯着被小孩子围成一圈的宋云初看了一眼，视线立马移向别处，晦暗不明。
  这里就只有他俩没结婚没小孩了。
  顾浔惊奇，“你俩有啥矛盾啊？感觉怪怪的。”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有小孩子在周致霆没抽烟，但烟瘾上来了，手里转动着烟解解馋。
  眼眸微掀，不解地看向他：“？”
  “你和云初啊？”
  “老周还认识云初呢？”明眼人听出了顾浔话里的意思，有些八卦。
  周致霆不想细说，只回了个嗯。
  可他们却更起劲了。
  “不对呀，当年老顾结婚的时候应该见过云初的吧？”
  “你们俩不会那个时候就已经…”
  “想啥呢？”周致霆没好气地瞥了那人一眼。
  “咱大学寝室几个就差你没结婚了啊，抓紧着，我老婆二胎都要生了。”
  “嗯。”说着竟饶有兴味地开起了玩笑，“如果当初不是你们叁个找我当伴郎或许我早结婚了。”
  “去你的！”叁个大男人齐齐出声，拿烟咂他。
  …
  晚上回去，周致霆被顾浔安排送她回去。
  她来时懒得开车。
  周致霆的车是一辆十分低调的黑色奥迪车，宋云初坐在车里，有好多问题想要问他却又不知从何开口。
  从她进门周致霆就只看了她一眼，其余的时候都好似不在认识她。
  周致霆系上安全带，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指收紧握住方向盘，宋云初抿着唇看着他的手，他的手很好看，笔直修长，指甲被他修得平整、干净。
  “地址。”低沉暗哑地声音打破了车内诡异的沉寂。
  宋云初报了个名。
  沉默了半响，她最终还是选择开口问他：“你…”
  刚出声就顿住了。
  该怎么问呢？
  以他的职位不可能离职。
  …
  “调回来了，怎么不想见到我？”
  他知道她想问什么。
  周致霆的语气阴阳怪气的，宋云初莫名的有些恼，没有应他。
  四月份她一声不响离开了漠河，俩人就此断了联系，微信没有删除依旧能看见彼此的动态，但周致霆不是个爱发朋友圈的人，朋友圈里最新一条动态是分享一些关于工作的公众号话题。
  宋云初只有在许淼的朋友圈里才看得到他身影，俩人都很默契的没有给对方发信息。
  先离开的人明明是她，偷窥的他生活人还是她。
  宋云初不太想承认她爱上他了，从一开始就不想承认，可还是沦陷了。
  一开始帮助后面互相渐渐有了联系，联系着联系就有了亲密的关系。
  很奇妙一段的关系，或者说是一段奇妙的感情…
  宋云初去漠河的目的了解她过去的人都知道，可她不承认，她只是想去那边旅行、采采风而已，没有其他的想法。
  在她请周致霆吃饭后他们有了更多的交集，她知道了他的职位，年轻有为的地方税务局局长。老家在齐齐哈尔，一个没有东北口音的东北人，在北京读的大学，毕业之后留在北京工作，后来被调离到漠河任职。
  再后来她会在晒衣服的时候看到他，在落地窗前画画时也会经常看到他带领着职员一起清理雪地。
  她看到他，他自然也是。
  看到她时会朝她微笑。
  很多时候宋云初的画纸里都会有关于他的身影，她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十分的有魅力，行走的衣架子，如果能拐到他做她的模特就好了。
  她来了很久，都没怎么出门，因为外面的雪实在是太大了，每天都在家里随随便便地画几张画。
  夜晚时分，望着窗外的行人，在画纸上勾勒出他们冒雪行走的场景。
  画了很多她依旧很难满意。
  越是不满意就会越发的焦虑，焦虑到她有些暴躁。
  下楼想要去买包烟，好巧不巧就在便利店门口碰见周致霆。
  “周先生？”她有些不确定。
  男人隐没在廊下抽烟，只能从星星点点的火光辨别出大概的样子。
  男人显然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她，“宋小姐？”
  语气有些不确定，待到她走进才意识到真的是她。
  宋云初的鼻子被冻得红红的，大概是出来太急，并没有围围巾。
  “大晚上的，大冷的天怎么出来了？”
  “买点东西。”
  周致霆弹了弹手里的烟，盯着她瞧了一会儿，他极少见到她面容上有太大的波动，永远都是冷冷清清的样子。
  现在也是，她回应完他就走进店里。
  周致霆透过门窗就看到店员给她拿了几包女式香烟。
  视线一直追随着她的身影，直至她走到他跟前。
  目光落在她手上的眼里，微抬下巴，“心情不好？”
  宋云初嘴角微扯，摇头。
  周致霆咂了一声，舌尖盯着腮帮，低笑了起来，“走吧，大晚上的送你回去。”
  便利店说远也不算很远说近也不算很近，到底是出了小区，又是大半夜的。
  耳边是脚踩在雪地上沙沙声，宋云初缩着脖子，问他：“周先生是刚下班吗？”
  “是的，这些天有点忙。”
  “那我是不是麻烦你了？”脚步未停。
  “没事。”周致霆低语，“我住得地方不远。”
  不远那就是在附近了。
  俩人也算是认识蛮久的了，但她并不知道他住哪，只是经常会看见他的车路过她窗前。
  “那，要不要上去坐一坐？”俩人站在楼下，宋云初看着他问。
  周致霆双手插在羽绒服的口袋里，闻言深邃的眼眸抬起，眼神中微微带着点惊讶，转瞬即逝。
  他道：“嗯？”
  最后周致霆还是随着她上去了，上次来还是带她去买生活用品的时候，那会儿屋子谈不上乱也谈不上整洁。
  如今屋子被她收拾得已然像个家的样子，唯有落地窗旁散落的画纸尤为突兀。
  他走近欣赏了一番，画得出神入化。画架上是她还没收起来的画作，是一副炊烟袅袅北方房屋建筑的生活画作，里头雪地上玩耍的孩童、抽着烟杆的老爷子、围坐在一起聊天的啊婆…惟妙惟俏！
  那是她的铅笔画，被摆放在墙角的是她画的油画。
  视线落在他看不懂的画上，有山有日落…
  宋云初从厨房出来手里拿着几罐啤酒，给他解释：“那是丙烯画，《日落照金山》”
  她的茶几上有一道茶具，顺手热了水。
  他问她：“画家？”
  “嗯。”她回他，自顾自泡起了茶。
  “画得不错！”他赞赏道。
  宋云初不以为然，淡淡地应他：“一般！”
  她现在就觉得她画什么都很一般。
  “喝茶。”她给他倒了杯茶水，自己却开了啤酒，点了根烟。
  她在这边没认识几个人，相处最多的就是此时此刻坐在她身旁的男人了。
  “要不你别喝茶了，陪我喝酒吧。”
  “说说，怎么了。”他看得出来她心情不太好，他现在挺愿意当她的听众的。
  很奇怪的感觉，就是看不得她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