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申蔚蔚玩了一会儿儿子，就把小胖子放在了长长的案板上，找了奶油桶果酱桶什么的把他安安全全的围了起来，自己洗了手，围上围裙准备开始做蛋糕，结果就看见庄子奕大喇喇的走进来，伸手就把儿子拎了出去。
  “你干嘛？”她喊了一声，但是庄子奕没理她。
  申蔚蔚跟着出去看，至少有十来个小姑娘围在庄子奕的身边，然后拿着小蛋糕逗他们的儿子玩，边逗还边说。“小哥哥，你这儿子也太可爱了吧。”
  “你瞧这胖的，我的妈呀，得吃多少才能长成这样。”
  “不过小哥哥你的基因这么好，这小胖子长大了肯定是个大帅哥。”
  谁能给申蔚蔚一个锤子，让她能一锤锤爆庄子奕那厮的狗头。
  不想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和庄子奕吵架，也知道庄子奕这个人在人前就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她甚至都没有往出踏一步，就一直多在里间不停的烤着蛋糕，前一段时间庄子奕不在的时候，她烤一个的前提都得再烤废两三个不成，结果今天庄子奕在了，她跟如有神助似得，连着烤了二十来种不同的款，全部一口气成功。
  “媳妇儿，收工回家啦，儿子都饿的啃我指头了。”
  申蔚蔚把蛋糕一个个的装点好，然后准备往冰箱里放，庄子奕抱着儿子进来，一见这场面，立马伸手把她拉了回来，然后把小胖子扔进她的怀里，殷勤的说。“我来，我来，你休息，外头去坐，等我把东西放好，把地拖了，咱们再一起回家。”
  申蔚蔚本来对他就有气，也就不抢着干活了，想着庄子奕这热乎劲儿肯定也坚持不了几天，就抱着让她爱不释手的小胖子走出去。
  谁知道一出门，她差点儿被吓得没把小胖子给丢出去。“庄子奕。”
  “我在呢，怎么了？谁，谁欺负我媳妇儿？”庄子奕撸着袖子出来，也不知道申蔚蔚突然叫他干什么。
  “我，我，这，店被抢了？”她手指指过一片又一片空空的货架，惊讶的结巴。
  “没呀，卖光了呀。”他还当什么事儿呢，放下袖子准备继续回屋干活。
  “那钱呢？”申蔚蔚扒拉了两下收款机器。“钱被你吃了呀。”
  “谁现在还给现金呢，都是手机支付的。”
  “可我手机也没收着钱呀。”说着，申蔚蔚就伸手去摸自己兜里的手机。
  “在我手机里呢。”庄子奕说的理直气壮。
  “你，你凭什么用你的手机收款？这是我的店诶，房租是我付的，蛋糕是我烤的，你，就算我雇你一天临时工，你也没理由吃我这么多钱吧。”
  “这些钱是你欠我的。”
  “老子什么时候欠过你钱。”因为怕吓着自己怀里的小胖子，两个人吵架都得压低了声音吵。
  “你这儿子让我养了一年，你一毛抚养费都不出，你还真当自己生孩子是生着玩儿呢？生了就得养，一天都不能少。”
  “你要不要脸？”
  “不要。”
  “… …”靠，她真是闯了鬼了。“明天你要是再敢跟着我，我就摔死这小胖子。”
  “得了吧，你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可不当着命疼。”庄子奕笑她。“我这回就是带儿子来讨债的，你欠他一年的母爱，必须全部还回来，而且未来的整个人生，你做母亲的，一天都不能缺席。”
  “庄子奕，你不怕你外公你揍死你呢？”
  “不怕，不过就是挨顿打嘛，你上回看我挨打哼哼一句了没？”庄子奕脸上得意的不得了，仿佛根本没觉得自己在女人面前挨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申蔚蔚懒得跟他说，抱着孩子就出店外头透气去了。
  要说这个小胖子也是真的乖，有人带他的时候，连哼都不带哼一声的，申蔚蔚抱着孩子兜了几圈，庄子奕也就把店子收拾的干干净净了，出门的时候冲她们母子两个吹了个口哨，然后伸手按亮了自己的车。
  还是一如既往的骚包又打眼的豪车，像是生怕谁不知道他有钱似得。
  “你带孩子回去吧，我想自己走走路。”
  “一起吧，这么晚了，你一个人瞎晃什么？”
  申蔚蔚伸手的时候表情不太对，庄子奕知道女人是有一到晚上就喜欢多愁善感的毛病，他乖乖的抱过小胖子，但是并不打算给申蔚蔚这个单独走走的机会，因为女人你就不能让她冷静，她一旦冷静了，一个人瞎想了，那他就彻底玩完了。
  “那我陪你。”庄子奕又锁上了车门，走到她面前去。
  申蔚蔚抬头看看他，然后转身往回走，庄子奕也立刻跟上。
  “咱们这儿子太能吃了，他爸他妈都瘦成这样，你说他咋就那么胖，不会是我在医院的时候抱错了吧。”
  “庄子奕。”
  “嗯？”
  “你还有一个孩子呢？”
  “… …”庄子奕没能答话。
  申蔚蔚其实纠结这事儿很久了，只要一想到自己在酒店门口蹲了八个小时，只要一想到看着那女孩儿身上全是他留下过的xx痕迹，申蔚蔚就觉得头疼，恶心，想哭。
  她没办法原谅呀，这种恶劣的行径，比让她知道庄子奕布局吞掉了申家还让她愤怒，还让她厌恶。
  “庄子奕，我跟你说实话吧，这段日子我确实过的蛮辛苦的，庄…辞，是我的孩子，我一直很想他没错，我甚至在离开的这段日子连他是男孩儿女孩儿都不知道，能再见到他，我很开心，但是我，真的不想再看见你，哪怕再想你，哪怕会梦见你，我也不想，这么真真实实的能看见你，再无数倍的放大对你的讨厌。”
  大学城附近来往的人都很多，庄子奕就这么紧紧的贴着申蔚蔚的肩膀，听着她平静无比的阐述着一段因为他犯错而导致她痛苦无比的生活，暗黄的路灯光打在申蔚蔚的脸上，显得平时那个女人更加精致动人了一些，申蔚蔚很漂亮，一直都很漂亮，再落魄也漂亮，而且，跟着这么好，这么让他喜欢的女人，他都出轨了，还多出来了一个让他永远都拔不掉的孩子，那是他犯错的证据，是一根刺，永远扎在申蔚蔚的身上。
  庄子奕想解释什么，可是又觉得太多余，憋了半天，只说了一句。“我真的知道错了。”
  “这不是错不错的事儿，你们家不可能接受我，而我，也不可能接受你那个跟我毫无关系的孩子。”所以庄子奕，别做这些没用的事儿了，别来折腾我，你还不如让我安安静静的痛苦几年，说不定我也就释然了，何必呢？何必非要硬生生的把快要愈合的伤口揭开。
  “你接受不了那个孩子，那我就不要那个孩子了，你不想进庄家的门，那我就和庄家脱离关系，我只想好好陪着你，蔚蔚，我早就知道错了。”
  “庄子奕，没可能了。”申蔚蔚伸手摸摸小胖子的脸，像是在做什么告别仪式一般，她眼眶有点儿泛红，一想到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这个小家伙的时候，她心里难受的跟针扎一样。“好好照顾他吧，这孩子看起来跟我一样傻乎乎的，你可不许让其他女人的孩子欺负他，”
  “别这样。”庄子奕伸手去抓申蔚蔚的手，她没挣脱，明明那手就在自己的手心，庄子奕也跟什么都抓不住似得绝望，那感觉，倒还不如让她挣脱，然后骂他，揍他，会让他来的痛快。
  庄子奕很难受。
  “今晚一起过吧，带着孩子，就当再补他最后一个爸爸妈妈都在生日了，过完，明天你乖乖回家，我不想再看见你。”
  … …窒息的沉默，仿佛四周的喧闹声仿佛都被隔离，这场面正应了那句，热闹都是他们的，而我只是孤身一人。
  “好。”庄子奕喉咙干涩到连出声都觉得疼，不过想着好歹能先和她单独呆一夜，也只能先答应，他知道申蔚蔚是个顺毛猫，只要不逆着来，不吵起来，不打起来，什么事儿都还是好商量的。
  庄子奕朝她伸出胳膊，申蔚蔚看着他，然后伸手挽住，她说“回家吧。”
  如果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也许庄子奕和申蔚蔚就是一对普普通通，平平凡凡，下班带着孩子一起回家的恩爱夫妻。
  但是人生没有如果，做错了事，就得承担后果。
  申蔚蔚想教会庄子奕这个道理，却没想到竟然要赔上自己的一生。
  “小胖子，来，妈妈抱。”
  到了家门口，申蔚蔚想了想，还是决定去庄子奕家里待着，毕竟和齐旻澈一起住的房子以后还要继续住下去的，她可不想到处都留下庄子奕的身影，也不想到处都留下庄子奕的味道。
  那也许，会更让她难受。
  “以后少吃外卖。”申蔚蔚一进门，就看见门旁边的垃圾袋，她皱了皱眉，小胖子已经在她的怀里睡到晕厥。
  庄子奕低着头，踢了踢那口袋说。“你不在，我连饭都没吃饱过。”
  “阿姨不给你做吗？”
  “不爱吃。”
  “把烟戒了吧。”
  “你和烟我都戒不了。”
  申蔚蔚把小胖子放进婴儿床里，庄子奕伸手来抱她，她没拒绝，反而主动伸手帮他脱起了衣服。“最后一晚，以后，你再也别出现。”
  “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个。”庄子奕抓住她的手。
  “我知道你要的不是这个，这也不是只有我能给你，外头随便哪个女人，都能。”
  “蔚蔚。”
  “不做吗？不做那我走了。”申蔚蔚收回自己的手。“带着孩子回去吧，你不该来这里。”
  “一次机会都不能给吗？”
  “怎么给？让我也出去疯狂一次？”
  庄子奕的心被猛砸了一下，那句话，光是听到都足够让他疯掉了，还怎么能，怎么能允许她去做。
  “你陪孩子睡吧，我去睡沙发。”庄子奕抿着嘴，弯腰拿了一床薄被就离开了卧室。
  申蔚蔚瞪着眼睛看他把房门合上，然后又把小胖子抱进自己的怀里，她没敢开灯，怕把孩子惊醒，就一直坐在窗台边，就着小区花园的灯光仔仔细细的看着那孩子的眉眼，用手去摸，小心翼翼的跟捧着什么珍宝似得，怕失去，怕摔碎，但是心里又明明白白，总有一天，她会彻底失去这样抱着自己孩子的机会。
  所以，她格外的珍惜这样的时光。
  早上起床的时候是被外头发出的巨大声响吓醒的，申蔚蔚刚刚坐起身来，小胖子就开始在她旁边哭。
  “庄子奕。”申蔚蔚喊了一声，可是没人回答，她抱着孩子，踢着拖鞋着急的往外头走着，庄子奕不在沙发上，毯子随意的被扔在一旁，顺着声响走到厨房，看到那炸了的电饭煲和满地的狼藉，申蔚蔚才松了口气，还好，人没事。“干什么呢？”
  “我，想给你做早饭。”
  “烫到了？”
  “嗯。”庄子奕动动自己的脚，那里被砸的青紫，那被飞溅出来的稀粥给烫了好几个水泡。
  “你…”申蔚蔚把小胖子放到婴儿车里，这才又回来扶他。
  “对不起，我又给你惹麻烦了。”
  “这是值得对不起的事儿？庄子奕，你是个傻子吧，电饭煲你都能用炸了？”
  “大概是水放多了吧。”
  “白痴。”
  申蔚蔚没好气的把他架到沙发上去坐着，到处找也没找着医药箱，只能跑回自己家里再去拿，庄子奕那脚伤的厉害，她拿着热毛巾都不敢下手去擦，水泡也好，淤痕也好，哪一样都是她受不了的疼。
  “啊，好疼。”
  “吹吹就不疼了。”
  “蔚蔚，水泡都破了，我的脚可能没法动了。”
  “要不去医院看看吧，你这脚，淤青的挺严重的，被砸的很厉害吗？”
  “嗯，整个锅正好炸到我的脚背了，躲都躲不了。”庄子奕说话的时候，眼睛里还带了些小孩子般的水雾，像是要被疼哭了。
  “我拿冰块给你敷一下吧。”
  “你别走。”他抱住她的胳膊。
  “我就去冰箱拿个冰块。”
  “我陪你一起去。”
  “你的脚不要了呀。”
  “可是我一步都不想离开你，你扶着我过去吧，我们一起去拿。”刚刚申蔚蔚跑回家拿医药箱的那两分钟，他都过的煎熬。
  “我就十秒钟。”
  “一秒也不行，我要跟你一起去。”
  “你信不信我揍你？”
  “你打我吧，打死我吧，你打我，我心里还能舒服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