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令申蔚蔚没想到的是，进了门就已经是看见齐旻澈和申父二人对坐着在下象棋了，申母似乎对她的突然回来也没有多惊讶，除了对她做一个奇怪的，示意她不要多言的表情外，便就端着茶盘朝那两个人靠近，要说若不是申蔚蔚回来是为了向二老报告离婚的事情，那么这场面似乎还真有那么一点儿‘其乐融融’的意思。
  “齐旻澈？”不怪申蔚蔚惊讶，毕竟除了结婚那天之外，齐旻澈是压根儿没再靠近过申家一步的。“你，你来做什么？”
  “回来看看爸爸妈妈。”齐旻澈抬头笑的满面温柔，但这笑脸如今看在申蔚蔚眼里，除了让她觉得诡异之外便再无其他了,“你也真是，要回家也不提前和我说一声，弄得我俩还一前一后的。”
  “蔚蔚，坐，一会儿阿姨就做好饭了。”申父的声音略微带着些严肃，他没有抬头，只是手里拿着一枚象棋子，似乎正冥思苦这颗棋应该放到棋盘的哪个位置才能赢了这把。
  “我…”申蔚蔚正要说话，申母就已经蹿到了她的身后，伸手想要将人朝里屋里拖，可申蔚蔚哪里是这样拖泥带水的人，她本来也就不懂什么察言观色，向来都是直来直往惯了的，本以为回来说明情况后，摆出离婚的态度是会得到谅解的，谁知道从一看见齐旻澈就开始变的不顺，她挣扎了两下，然后甩开了自己母亲的手指，“齐旻澈，你到底玩什么花样？叫爸爸妈妈叫的那样好听，不是说好要离婚了吗？你还来演什么戏？”
  “离婚？谁允许你说出这两个字来的？”没等齐旻澈答话，申父就已经一把掀翻了面前摆着的棋盘，那棋子‘哗啦啦’的散落一地，砸的‘叮咚’作响，要不是申蔚蔚闪躲的快，甚至有几个都快砸倒她的脚背，申父站起身，脸上露出愤怒的表情来，齐旻澈连忙从身后将其拦住，看起来还像是要护着申蔚蔚一般。
  “爸，您别生气，这件事情我和蔚蔚都有错，今天我们一家人好好谈谈就行，只要蔚蔚她肯回头，我也绝不会多说一句责怪她的话。”
  “齐旻澈，你胡说八道什么呢？”申蔚蔚有些看不懂了，但这，但这咋好像把舆论带偏了呢？
  “你给我闭嘴，一个女孩子，做出这样伤风败俗的事情来，要是传了出去，你要让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放？啊？当初结婚的时候，你不是说你爱旻澈爱的死去活来的吗？”看得出来齐旻澈是真的用了力气在拦的，不然就凭申蔚蔚对自己父亲的了解，那今天她非得被打废在这儿不可。
  “爸，我以前是很喜欢旻澈，可是他根本就不喜欢我呀，他喜欢的那个女人还一直养在外头，我受不了我也不能离婚吗？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哪还有什么离婚就伤风败俗的说法了。”
  “你还跟我装傻是不是？”申父气的满面通红，他转身从刚刚坐着的地方抽出了一张厚厚的信封来，用有些颤抖的手指把里头的东西全部抽出来，然后冲着申蔚蔚的脸就重重的砸了过去。
  那是一叠照片，砸倒申蔚蔚脸上的时候，她也觉得打得自己有些疼，等东西都落在地面上落的差不多的时候，她才看见那一地狼藉，全都是自己和庄子奕待在一起时被偷拍的照片。
  这…
  “齐旻澈。”申蔚蔚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这满地，不过更让她无法置信的是，齐旻澈竟然会用这样卑劣的手段来陷害自己，“拍这些照片很有意思吗？你应该知道我跟你离婚的真正原因吧，还装什么无辜？好啊，既然现在闹成这样，那你就解释解释林芷的事情，当着我父母的面，说说你那个小女朋友该怎么处理呀。”
  “小芷的事情确实是我做的不对，我没什么可解释的，我认错，爸，说出来您别生气，其实我和蔚蔚的婚约，完全是我父亲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替我定的，那时我有大学女友，我和她一直没有分开过，也或许是年纪太小，所以我也一直没有处理好这段关系。”齐旻澈说的十分诚恳，他埋着头，仿佛真的一夜之间长大了，成熟了一般，“现在事情闹成这样，是大家都不想要看到的局面，我知道您作为长辈，一直是对晚辈都是宽容和善，您希望子女过的好，我也不想再继续辜负蔚蔚，所以我已经决定，这一次，会彻彻底底的和小芷分手，从今往后，只爱蔚蔚一个，照顾她，呵护她，往后余生，举案齐眉，相濡以沫。”
  齐旻澈说了一大堆成语，大半都是申蔚蔚听不懂的，她只知道她的母亲一直拽着她的胳膊在耳旁劝道，“蔚蔚啊，旻澈已经知道错了，何况你也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这件事儿就各让一步当是没发生过吧，不然你爸爸今天非得被你们两个气死不可。”
  “怎么可能当没发生过，那个女人都怀着孩子了好不好，难道我还要给别人的孩子做后妈不成？”
  “我会给她们母子一笔钱，然后送她们出国去生活，生了孩子她自己会带，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齐旻澈又回答她说。
  申父的表情依旧难看，毕竟是二十多年的父女关系，申蔚蔚一眼就看出来了自己父亲对这突然冒出来的一个孩子有了些不满的情绪，于是她立刻趁热打铁的嚷嚷道。
  “别搞笑了，这私生子根本就是一个无底洞好吗？就算你是真心想断，可她呢？她想吗？你能保证她不仗着自己有个孩子就日复一日的来骚扰我们的生活，把我们家弄得个鸡犬不宁吗？还有，你要给多少钱才能摆平这件事？孩子会越来越大，你给出去的钱就越来越多，齐旻澈，我们家陪着你们家赚钱，不是为了让你养别人的。”
  “对不起，蔚蔚。”
  “对不起有用吗？除非你让林芷把那孩子拿掉，否则这离婚协议，你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
  “…”
  见自己终于把局面走向的主动权控制在了自己的手里头，申蔚蔚这才松了口气，齐旻澈铁青着脸，像是要把自己生吞活剥了一般，可她申蔚蔚哪里会怕这个，跟她斗？怕是不知道她有多少能玩死人的手段吧，反正也就是拿了一个恶毒女配的剧本了，不嚣张跋扈一些，哪能对得起这个角色呢？
  “旻澈，蔚蔚说的也没错，虽然你说你父亲定婚约的时候你并不知情，可是这也怪不到我们家来，蔚蔚她是我的独生女，从小到大那都是我捧在手心里头当珍宝似得供着长大，你这样对他，想想我这个做爸爸的得多心疼啊，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也算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今天你就当着爸爸的面，说这孩子你到底是留不留，你要留的话，那你们小两口的事情你们自己去解决，我绝不插手，你要不留，那今天这件事情就由爸爸来做主，蔚蔚的错我来教训，教训完你就把她领回家去，然后两个人好好过日子。”
  齐旻澈听完之后便陷入了沉思，申蔚蔚想那厮现在肯定正琢磨着怎么掐死自己呢吧，真是笑死人了，还在她面前玩苦肉计，难道她申蔚蔚是那种绿茶白莲花圣母女主，还心甘情愿为情敌养孩子的女人吗？齐旻澈也太不了解她了吧，玩这？简直是幼稚。
  “今晚你们两个就留在家里休息。”见齐旻澈不说话，申父只得再次开了口，“行了，一起吃顿饭吧，吃完饭后，你们两个都好好想想，结婚这事儿跟谈恋爱不一样，这是一种责任，不是你们想在一起就在一起，想分开就分开，你们结婚的年纪是有些小了，但是这不是可以不负责任的借口，都过来吧，吃饭了。”
  见申父起了身，申蔚蔚和齐旻澈也只得跟上去，那一顿饭吃的味同嚼蜡，在桌子上也没人再多说什么话，只是申母一直热情的给齐旻澈和申蔚蔚碗里布菜，用完餐后，两人一前一后的上了楼，齐旻澈甚至都不知道申蔚蔚的房间是哪间，就这么一直跟着她走了。
  “齐旻澈，没看出来你还挺会玩啊。”刚一关上门，申蔚蔚就坐到梳妆台前出言讽刺道，“年纪小，不懂事，结婚之前没分手，我怎么记得我遇见你的时候，你也还没跟林芷谈恋爱呢。”
  “你也不差，玩的也很不错。”齐旻澈冷冷的回应她，然后从兜里掏出一支烟来放进嘴里。
  “出去抽可以吗？”
  “不可以。”他没理，自顾自的吐了两朵烟圈来，“申蔚蔚，我不阻止你跟庄子奕来往，你也别管我在外头做什么，林芷我会把她好好藏起来，让她再也不出现在你的视线范围之类，怎么样？”
  怎么样？竟然还征求起她的意见来了，申蔚蔚合起自己面前的首饰盒子，顿时觉得这事儿有戏，“不怎么样，齐旻澈，你要是真喜欢林芷，那你就娶了她，然后一辈子照顾她，保护她，爱她，而不是拖着我和你保持着这段毫无意义的婚姻，然后婚内出一辈子的轨。”
  “你应该知道，就算我们离了婚，我也不可能娶得了她。”齐旻澈说话的时候很平静，烟抽完一枝又接着一枝，烟灰撒了满地，“而你也是一样，知道你爸为什么看到你和庄子奕在一起的时候会那么生气吗？因为他知道，庄家那个老头子也根本不可能允许让你进门的。”
  申蔚蔚斜眼瞟他，然后嗤笑一声。“我说我要嫁给庄子奕了吗？他爸让不让我进门我一点儿都不在乎，我申蔚蔚想嫁谁嫁不了？犯得着跟你耗一辈子？离婚协议书你趁早签了吧，否则你和林芷那可怜的孩子，就得‘啪叽’一声没了。”
  “申蔚蔚，你觉得我爱林芷？”
  “你爱谁不爱谁我现在一点儿都不想知道。”
  “行，孩子我不要了。”
  “…”申蔚蔚正在卸妆，听了这话，她拿着卸妆棉的手指头一抖，哪条假睫毛就‘蹭’的一下从自己的眼皮上被扯了下来，疼的她吃牙咧嘴好一阵儿才缓过神来，“齐旻澈你疯了吧。”
  那化妆棉被扔在了桌子上，申蔚蔚站起身来指着他骂，“那可是你的亲生骨肉，是一条无辜的生命。”
  亲生骨肉？说起这个，申蔚蔚突然又想起和庄子奕一起看到林芷和另一个男人同框的画面。
  那女人肯定老毛病又犯了，这孩子还真说不好是不是齐旻澈的，不过这关她什么事儿？想这干嘛？申蔚蔚又用力摇摇脑袋，强迫自己不再去想。
  “这不也是你逼的吗？我只能这样做了，你要实在觉得残忍，也可以收回你刚刚在楼下说的话。”
  “关我屁事，你们这对狗男女就算现在出门去被车撞死，也和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申蔚蔚把手里的东西全部扔到桌子上，进洗手间的时候还把门摔的是震天响。
  齐旻澈抬头看她，也是无奈的笑笑，然后又摇头，然后接着抽烟，他突然想起之前对申蔚蔚说过对方一点都不了解自己的话来，现在看着，原来自己也一点儿都不了解她呢。